"不是不想和我說話麼？"季胥頭也沒抬，甚至一個眼神都沒有施舍給你.

"您晚自習前那段時間有空麼？"你厚著臉皮繼續追問，眼巴巴的望著他.

"怎麼？主意都打到我身上來了？"季胥這才放下手中的翻譯資料，分給你一個‘我就知道’的眼神.

"我可以教你800米技巧，但是……"季胥半眯著眸子，輕挑了一下眉頭，意有所指的停頓，隨後輕飄飄地掃了你一眼.

"您有事儘管吩咐~"你忙湊到他身旁，"隻要你願意教我，你說啥我都答應."樣子十分狗腿，你內心深痛惡覺這種為達目的唯季胥馬首是瞻的行為.

"我先教你吧，條件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你連聲應下，自然沒有注意到季胥眼底一閃而過的饜足.

在季胥的每日教導下，你終於可以艱難跑完800米，儘管你整個人快要報廢，但好在能堅持下去了.

可他並沒有提出他的條件，你曾在運動會開幕前夕開口詢問，他隻是不假思索地擺擺手說自己還沒想好，你便沒再深究.

到了比賽的那天，你咬牙堅持跑完了全程，多虧了這些天的練習.

你見季胥站在逆光的看台上，雙手插兜,整個人散漫的背倚著欄杆.他好似背後長了眼睛一般，恰好轉身望向你.你便朝他招了招手，整個人洋溢的輕快的明媚.

"現在能說你的條件了吧？"你一蹦一跳地走上看台，來到季胥身邊，雙手支在欄杆上，偏頭看向他.

"高考後給你說."季胥輕掃了你一眼，隨口說到.

"怎麼要等那麼久？"你不解地皺起眉頭.

"有意見？"季胥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還有，再讓我發現你下晚自習後不等我就走，你就完蛋了你."還沒等你回答，他就吊兒郎當地哼哼著小曲兒離開了.

果然，前幾天你趁季胥上廁所，不等他就溜回家的事情還是被他察覺了.

畢竟你拿人手短，隻好老老實實和他一起回家.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你發覺季胥好像沒你印象中那般漠然了.

他會在你做錯壓軸題時，主動給你講解；也會在自己接熱水時順手替你接一杯；甚至一起回家時也會主動挑起話題；那次有喜歡他的女生找你麻煩，也是他出麵替你解決掉麻煩，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

高三的寒假很快到來，你倆就隻放假十多天的假期，收假回來就參加二模.

兩家照例過年聚一聚，今年也不例外.

長輩們暢所欲言好不熱鬨，你坐在季胥身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米飯，心裡想著前些日子自己沒考好的一模，頓覺難以下咽.

"爸媽，叔叔阿姨，我帶鐘枳出去放煙花."身旁的季胥突然站起身，一把圈住你的手腕，手腕處傳來溫熱的觸覺，一時間你也沒反應過來，一臉茫然的任由他牽著你離開了家.

季胥帶著你來到樓下便利店，買了些煙花和幾罐啤酒.又拿手機掃了一輛電瓶車，示意你坐在後座並把頭盔遞給你，你也乖乖聽話照做.

"要是怕掉下去，就扶住我的腰."季胥的聲音飄在風裡.

電瓶車在加速，吹來的陣陣涼意使你清醒過來，你這才意識到他真的帶你去放煙花，你以為他是隨口說說，關鍵是你居然真的跟他走了.

你們很快來到海邊，找了個適中的位置開始放煙花.

季胥將手中燃燒的仙女棒遞給你，星光流離的閃爍使你心情逐漸輕快，你的注意力漸漸被各種各樣絢爛奪目的煙花吸引.

"怎麼樣？心情好點沒？"林欽丟掉燃放後的垃圾，見你一個人坐在靠岸邊的秋千上，於是走到你身邊把剛才買的啤酒遞給你.

"謝謝你，原來你是看我心情不好才帶我出來的."你接過來，用手拉開拉環，小口小口灌著，心中的燥意減輕了不少.

你把目光看向不遠處的大海，思緒開始放空.海浪或急或緩，卷卷層層翻滾著，永不停歇.

就好像一直沒辦法停歇的你一樣，你的心中夾雜著太多東西，有關於學習的喜悅苦惱，亦有關於他的.

你察覺到季胥的緘默，於是偏頭望向他.

季胥隻是一言不發的盯著你，眼底閃著灼熱晶亮的光，樣子有些遲鈍.

你湊近一看才發現，季胥的臉泛著詭異的紅，地上散落著幾個空的啤酒罐，他竟把剩下幾罐都喝光了，就在你發呆的時候.

季胥纖長的睫毛隨著眨眼的動作，輕飄飄的劃出好看的弧度.他的手捧住你的臉，一雙桃花眼直勾勾的，帶著濕漉漉的水汽.

"我喜歡你很久了."

像是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就像是演算了半天終於得到答案的那一刻，好似捅破窗戶紙的嘶啦聲.

其實這段時間裡你心裡一直默默審視著你倆這段關係，你心裡隱隱約約明白有些東西已經不一樣了.

你到底是對他有意思的，從小到大都是.隻是他之前對你的冷淡態度，導致你不敢和他有著過多的接觸，可最近隨著他的主動頗為刻意的靠近，你又敞開心扉的接受著他對你與旁人不同的對待.

可你摸不清他是怎麼想的.你最初之所以極力撇清你倆之間的關係，就是因為你怕季胥知道你不避嫌會不高興.

"在想什麼？"季胥歪著腦袋湊到你跟前，"是我的話讓你不知所措了麼？"

"我隻是在想，為什麼你的態度會轉變的那麼快."

"我隻是……隻是不想你被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搶走."季胥欲言又止，見你一臉訝異，索性全盤托出.

"我先前之所以那麼冷淡，是因為我傲嬌.其實你每次來找我完，我心裡都樂開花."季胥彆過臉去，下意識摸了摸後頸，試圖藏去臉上的不自在.

"那天吼你，是我的不對.其實我是嫉妒彆人能同你說話，你卻不來找我，明明以前你那麼愛找我玩，現在和我做個同桌都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那是因為我以為你討厭我，不敢找你啊."你一臉無奈地小聲歎了口氣.

"我哪有討厭你，隻是礙於麵子，不好意思主動找你."季胥俯下身一把擁住你，將頭枕於你的肩上，"你原諒我好不好."說完小心翼翼地蹭了蹭.

"看你表現咯."

這會終於輪到你揚眉吐氣了，先前都是一切他說的算，如今風水輪流轉，你甚是滿意季胥放下身段討好你的樣子.

可季胥哪還是一副酒醉的樣子，眼底早就一片清明，帶著得逞的笑意漫上眼尾.

隻不過你陷入沾沾自喜的情緒裡麵，自然注意不到罷了.

……

就這樣你倆心照不宣的相處著，隨著高考逼近，這場考試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自然是一切等高考後再說.

高考結束後，季胥讓你幫他把校服帶回去，他自己想在教室找找有沒有落下的東西.

你在他的書桌旁的牆上發現了一張照片，照片裡的那個人居然是你，看樣子是那次在海邊放煙花時，他趁你不注意偷拍的.

照片裡的你，整個人洋溢著呼之欲出的明媚燦爛.

你好像知道他的條件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