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館木訥拳師VS一心隻想報仇的你 ……(1 / 2)

籠中月 阿彭啃大瓜 7130 字 11個月前

"給你吧."你把手中幾枚銀圓放於小乞兒手心,隨後也沒在意對方嘴裡說著什麼,轉身坐上老爺車.

那人隻是怔愣片刻,小心翼翼將幾枚銀圓收好,而後垂著腦袋走入巷弄深處.

……

你又做了和之前一模一樣的夢.望著四周破敗的牆壁,不禁恍惚了片刻.

程家昔日風光無限.家父程英儒公派留洋歸來後,跟著外國人乾起了洋行的買賣,再加上程家祖傳乾的是禦醫,於是也順手開辦了一家中西合資的醫院.

你自出生就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萬千寵愛於一身.

可天有不測風雲,就在程家生意蒸蒸日上之時,你的父親在洋行暴斃,母親聽到噩耗後悲痛欲絕,沒多久便撒手人寰.

程家陷入混亂,生意被對家蠶食乾淨,很快你便背負巨債隻能被迫變賣家產,保自己一個周全.

你用僅有的一點積蓄在偏僻的郊外租了一個小屋子.望著掉著牆灰的牆壁,你不禁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這是你從來都沒有想過的生活.

好在一直服侍你的陳媽不離不棄,她感念程家對自己的知遇之恩,省吃儉用把你撫養成人.

許是出生在杏林世家,又或是祖父在你小時就時常提及些藥材方子,你自小就比旁人更熟悉中藥藥理.

你被陳媽含辛茹苦的拉扯大,也走上了那條你本應就該走的路.你開了間小藥館,平日裡看看常疾,替彆人調理身體之類的.

本以為日子就這麼稀裡糊塗的混下去,當年失散的程家血親找上門來.

你這時才得知,自己的父親是被人害死的.

當年程家的生意聲勢浩大,有位達官顯貴慕名前來,試圖買通程父,要其從中作梗,害死某位在中西合資醫院治病的病人.

那個病人和這位達官顯貴是競爭關係,隻有這個病人死了,這位達官顯貴才能一路高升.

程父自是一口回絕,因此被那位達官顯貴懷恨在心.他買通了程家的司機和當地的警署,程父的行蹤被其知曉後,眾目睽睽之下被那人派來的殺手當街擊斃.警署與其串通一氣,後果不了了之.

一想到自己的父親含冤而死,仇人卻一路高升手握重權,你心中憤憤不平,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

於是你開始暗中計劃著為父報仇.

你準備了很久,終於等來了時機.

這位權貴打算在自家府邸宴請賓客,你扮作跑堂夥計前來送名貴藥材,趁機混了進去.

眾人都在向其恭賀貴公子的年少有為,說著客套的場麵話,周圍觥籌交錯.

隻有你一個人垂著腦袋站在角落,手裡緊緊攥著笤帚,整個人恍惚著,猶如虛離於此.

你也本應擁有這麼敞亮的生活.不需要日日省吃儉用算計度日,更不需要蜷縮在一個那麼小的地方隱姓埋名,整日惴惴不安地擔心討債的找上門來.

都是因為這個人,你的世界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程家的風光因此斷送,父母的慘死皆因他而起.所以他必須死在你手裡,哪怕是拚上你自己這條命.

匕首藏於袖口中,柄身早被你握的滾燙,身上的血液開始沸騰,你不禁揚起怪誕的微笑.

"3……2……1."你心裡默數三秒後,方才還在推杯換盞的權貴,突然開始渾身抽搐,你加在酒杯裡的藥物開始起效了.

周圍一片驚呼,全部亂成一團,隻有你不緊不慢地神色自若.

"讓我來吧,我是醫生."你說著便熟練的按了那人身上的幾處穴位,抽搐停止了.

你嫻熟的舉動使得眾人漸漸拋下疑慮,索性你順水推舟,支使著一旁侯著的管家隨從將權貴抬回房間.

你借口缺失藥材,讓那幾個人分頭去尋,很快偌大的房間就隻剩下你和那個處於昏迷中的權貴.

你掏出匕首快準狠地刺向權貴的心口,沒有絲毫猶豫.

見屋外走廊沒有任何動靜,你正欲逃走,打開門正好撞上一個人,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你趁對方愣神趕緊開溜.

你按照既定的逃跑路線離開,很快就有人追了過來.

你誤闖進一個死胡同,無路可退,就在你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一旁緊閉的屋子裡忽的伸出一隻手,將你拽了進去.

屋外的腳步雜亂無章,你被一個人按在門板上不得動彈,滾燙的軀體緊緊貼著你的,你的心裡莫名平靜下來.

你下意識抬頭看了過去,誤打誤撞地與其對視,又或許他一直在盯著你.

那是一雙墨色的眸子,對上你的視線也沒有絲毫的退縮,反而夾雜著幾分氣定神閒.

屋外沒了聲響的同時,你也試著掙脫了他的桎梏,而後垂著眉眼一言不發.

"現在走還不安全,暫且住下吧,明天你再自行離開."那人深深地打量了你一眼,而後背過身去,不緊不慢地走進炊房,再出來時手裡拿著兩個盛滿水的玻璃杯.

"為什麼要幫我?"

"就當是,"那人把杯子遞了過來,"我這人好管閒事吧."

你心中猶疑,打量起四周,見屋中擺放著一些木人樁,便也料到眼前此人多半是習武之輩.隨即接過杯子,一飲而儘,為了躲避那些人的追捕,你跑的精疲力儘,嗓子早已乾渴難耐.

"你不怕我連累你?"

"……"那人避而不答,從櫃子裡找出一些一些盥洗過的被單,看了你一眼示意你跟上.

你跟著他來到了二樓,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較為寬敞的居室,隻不過沒什麼物件,看起來空空蕩蕩.

"沒用過的乾淨被單,你自己鋪好後就歇息吧,盥洗室左拐朝前走."頓了頓,"有事叫我就成."說著就下到一樓去了.

你對著盥洗室的鏡子打量著鏡中的自己,那是一張寫滿平靜又如負釋重的臉.

如今你大仇已報,終於能安心睡個好覺了.

你癱在床上,思索著今後的去向,你打算帶著陳媽離開這座城市.

你連死都不怕,自然也不會過多思索,那人收留你到底是何居心.你也不在乎,要殺要剮隨他便.

那是你自父親死後,睡得最安穩的一覺.

你是被叮叮咚咚的刀剁菜板聲吵醒的.

你慢吞吞地走下樓,原來是那人正做著吃食.

"醒了?"那人把配著煎蛋的麵條端到桌子上.

"多謝你的收留."

"你還能去哪?"那人手拿著筷子,示意你坐下來一起吃.

"我不能平白無故接受你的好意."

"會做飯麼?"頭也不抬,含糊不清的吐字,夾雜著吸溜麵條的聲音.

你顯然沒反應過來,沒明白他的跳躍思維,卻也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一日三餐你做飯,暫且住下,等風聲過了再離開."

"好."你囁嚅著,嘴唇動了動,到底沒有問出口.

"聞崝,我的名字."

"程茹湘."你心一橫,絲毫不打算掩飾自己的身份,揣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思.

聞崝並沒有什麼反應,繼續埋頭吃著碗裡的菜葉,喝了好幾口麵湯.

你大口大口咽下麵條,拚命忍住搖搖欲墜的眼淚,但還是有幾顆滾落在碗裡.

昔日眾星捧月般的寵愛於一身,到如今的省吃儉用的拮據生活,其中的落差隻有你自己最清楚.

十一年了,你甚至不敢用自己的真名.甚至你對他說出自己的真名時,心裡都恍惚了一下.

仿佛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父母的音容笑貌還殘存於自己的腦海.

好在一切都過去了,你終於殺死了害你失去一切的仇人.

接下來的日子,等風聲一過,你就帶著陳媽遠走高飛,兩個人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眼下,還需找機會告知陳媽自己的消息,以免她擔心你.

你趁著買菜的間隙,偷溜回家,你把一切都說了.

你們約好,三個月後走水路離開.在此期間,儘量不見麵,以免被人察覺.

你把這幾年開藥館存的錢悉數交給

陳媽,囑咐其好生保管.

看著陳媽鬢邊花白的頭發,你下定決心,今後一定要好好孝敬她老人家.

……

你照往常一樣,在炊房裡叮叮當當的洗菜切菜,你把粗米煮過後蒸上鍋,打算上天台對聞崝知會一聲.

屋子的頂樓是一個天台,聞崝的武館就在那,一個不大的地方,卻擠滿了人.

周圍鄰居凡是有條件的,都把自家小孩送到這裡來學.

聞崝的拳腳在這一片很有名,很多人都慕名前來切磋,更有甚者,跋山涉水也要前來拜師學藝.

平時聞崝不忙的時候,會跟你一起去附近的菜場.時間久了,那些賣菜的叔嬸也就認識你了.

大家對聞崝都很敬重,連帶著對你也是愛屋及鳥.

起初你以為大家敬重的是他的功夫,後來知曉了那些事,你才明白,那些欽佩之意從何而來.

你站在樓梯的最高一階的拐角處,盯著遠處的聞崝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看著一身儒雅斯文的氣質,舉手投足皆是波瀾不驚的坦然之意,看著就是一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入定之人.

可他會為了和自己不相乾的人挺身而出,也不會仗著自己的拳術肆意欺負弱小,教人習武更是分文不取,生活的頗為清貧.

一片陰影緩緩將你籠罩.

"是有什麼事麼?我看你站著好久了."

你這才回過神來,擺手解釋道,"飯煮上了,我怕耽擱你教他們……"

聞崝看著眼前人由於窘迫愈發漲紅的臉,著實有些好笑,嘴角自然也抑製不住的上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