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姀一回到寢宮,璃歌便一臉興奮的湊上來.
"公主,您帶回來的那個和尚醒了."
妘姀聞言忙掉頭跑向西跨院,宮中的李太醫正在一旁候著.
"辛苦您了,李太醫."妘姀見榻上的鏡觀正倚靠著瓷枕,看著一臉浮虛,不過好在還有口氣.
"公主言重了,微臣再開些方子,服用個十天半個月,定不會落下毛病."
妘姀示意眾人退至屋外.
璃歌將門帶上後,立於門外候著.
屋中隻聽見瓷勺與玉碗碰撞的聲音,鏡觀慢條斯理地把藥一勺一勺往嘴裡喂.
"明日,你送我回昭光寺吧."鏡觀蹙眉,像是忍耐著藥味的苦澀.
"你的傷……"妘姀欲言又止,"昭光寺還能回麼?"
鏡觀墨色的眸子掃了過來,一瞬不瞬地盯著妘姀,眼底浮現出毫不掩飾的疏離.
一種赤裸裸的壓迫感伺機而動.妘姀囁嚅著,努努嘴又隻好打著商量.
"明日我得去找父皇謝罪,推遲一日可好?"妘姀下意識地察言觀色,見其神色自若,看樣子是默許了.
妘姀見他興致不高,何況其身上的傷需靜養,也就不打算叨擾了.
"多謝."鏡觀輕聲說道,嗓音帶著初愈後的乾澀,低沉卻輕飄飄地傳至妘姀的耳中.
"無妨,正好兩清."
妘姀回到寢宮,打發身旁其他侍女去小廚房看著晚膳,留下的璃歌帶上門在屋外候著.
隨手灌了幾杯茶水,緩了緩浮躁雜亂的心緒,妘姀小心翼翼地掏出藏於袖中的宣紙.
妘姀看著手中臨摹的地圖,目光像是要把那張紙穿透,有一下沒一下地咬著唇,末又歎了口氣.
那姑庵離昭光寺也不算太遠,正好打著送鏡觀離開的旗號,順路把那張圖紙送過去,也了了一樁心事.
腦海中浮現出陸淵那張臉,眉眼間繞著的那份關切,妘姀覺得自己對不住他.
脖頸處的那道疤痕隱隱作痛,是那日湯浴留下的.形勢所逼,顧不上那麼多了.
……
馬車緩緩使出宮門,妘姀心裡有些七上八下,手下意識撫向袖口,直至指腹碰到粗厚的宣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