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見得話,就去見一麵吧。”安淩看著樓下的身影,從包裡掏出一個信封,信封裡裝著一萬塊錢。這是她昨晚吩咐司機取出來的。她將信封放在桌上,輕輕向冷焱方麵推去;“這個是高叔讓我給你,你交給你母親吧。”
冷焱捏著信封,疑惑的看著安淩。心裡大概推測出是安淩給的,怕自己不收,借口高叔給的。冷焱將信封推回去,低頭繼續吃飯。
“冷焱......”
“吃飯吧,我是不會見她的。”
安淩悻悻的吃著飯,心裡盤算著主意。吃完飯,安淩和冷焱準備啟程回安家,安淩借口要買個東西,讓冷焱先回車裡。
安淩走到麵攤,看著冷焱的母親,昨天沒有仔細觀察,今天才發現麵前的這個婦女眉眼跟冷焱極其相似。
“小姑娘,吃麵嗎?”
“好。”
安淩坐在昨天的位置上,心裡盤算著如何將錢給她。她知道冷焱心裡其實也記掛著他母親,隻是,牢獄之恨,讓他難以忘懷。安淩看著冷焱母親的背影,心裡想著,同樣都是自己的孩子,她怎麼就忍心讓冷焱去頂罪。清水麵端來,與昨天無異,安淩剛剛吃完飯,此時並吃不下,她假意吃了一口,與冷焱母親攀談起來。
“阿姨,您這把年紀了還這麼辛苦在擺攤啊?”
“是啊,還做得動就多賺點錢貼補家用。”
“您家裡有幾個孩子啊,還讓您這麼操勞。”
“兩個。一個不頂用,一個......”冷焱母親頓了頓“一個,大概不會回來了。”
“是出去打工了嗎?那一定會賺大錢回來孝順您的。”
“不,是我對不起他。”冷焱母親提起冷焱,心裡一陣愧疚,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怎麼不心疼,隻是農村人思想,長子是天,長子不能有事。就算她偏心吧,終究她是對不住冷焱的。
“怎麼了?”安淩裝作毫不知情。
“沒事,以前做錯的一些事。”冷焱母親拿起抹布,擦拭著小攤桌麵“希望他在外麵一切都好就行了。”
“他現在過得很好。”安淩起身,走到冷焱母親身邊,從包裡掏出信封交到冷焱母親手上:“冷焱他現在一切都好,這是他讓我交給您的。”
冷焱母親看著信封,一時反應不過來,驚訝的抬頭看著麵前的安淩,握著信封的手微微顫抖著,四下張望,試圖尋找冷焱的身影:“他在哪裡?”
“他現在還不願意見您。但是您放心,他現在一切都好。”
“好,好,他過得好就好。是我們對不起他。”冷焱母親將信封還給安淩:“這個還給他吧,我不能收,當初那麼對他,如今他不原諒我們也是正常,隻要他現在一切都好就好。”
“這是他給您的,您就收下吧。這麼大年紀了,也不要這麼辛苦了。”安淩轉身離開。她知道冷焱其實放心不下他母親,隻是有些事不是能輕易原諒的。
“姑娘。”冷焱母親追上安淩,將手裡的袋子遞給安淩:“這是冷焱喜歡吃的醬牛肉,你幫我帶給他。再跟他說一聲,是我們對不起他,如果他不肯原諒我們,那就希望他在外麵能平平安安的生活。”
“好。”安淩接過袋子,告彆冷焱的母親,走回停車場。
“買什麼了這麼久。”冷焱站在車子旁邊等待安淩,看到安淩提了一大袋東西,連忙伸手去接。
“給你的。”安淩將袋子遞給冷焱。
冷焱打開看,發現裡麵是熟悉的醬牛肉,一小袋一小袋的分裝好的,是曾經熟悉的味道。“你去見她了?”
“嗯。她說,她知道自己做錯了,她對不住你,希望你在外麵好好生活。”
冷焱默默收起袋子,心裡百味雜陳。他很感激安淩這麼了解他,知道他想見又不敢想,知道他心裡的掛念。
“我告訴她,你現在過得很好,讓她不要擔心你。”
“謝謝你,公主。”冷焱壓抑住內心的情緒,伸手打開後座的門,讓安淩坐進去,自己回頭環顧了這熟悉的小鎮,心裡有個積壓很久的大石頭,仿佛漸漸溶解。看著窗外飛閃而過的風景,冷焱的記憶逐漸浮現,曾經和母親一起擺攤的場景,每天賣剩下的醬牛肉,母親會加在他的麵裡,這是他最幸福的時刻。冷焱打開紙袋,拿了一小片醬牛肉放在嘴裡,鹹鹹的味道混雜著牛肉的香味,在嘴裡彌漫開來。心裡有塊堅硬的地方變得柔軟起來。
安淩坐在後座觀察著副駕的冷焱,看到冷焱沒有任何對她擅自行動的不滿,才鬆了口氣。
(五)
安淩又在家裡休息了一天,眼看一周的病假即將結束。手機裡堆滿了喬蔚然發來的道歉信息,安淩並沒有回複。刷著朋友圈,看到祁夜發了一條通知,晚上他們樂隊將在公園草坪進行草坪音樂會。安淩握著手機,猶豫著不知道是否要前往,因為她不知道祁夜是否還會願意見到她。
猶豫了很久,安淩還是決定去聽音樂會。她讓冷焱在停車場等候,安淩還是想一個人去。
安淩到時候比較晚,現場已經圍了好幾圈的人,安淩無法擠進前排,隻能選擇了外圈靠邊的位置,從這個角度,也能看見祁夜。
草坪音樂會選址在公園湖邊草坪上,他們搭了個簡易的架子,插了寫著Dream樂隊的旗幟,用小燈泡圍了一個圈,樂隊站在燈圈裡麵。湖邊的風有些大,吹得安淩有些涼意,她將身體往人群裡擠,試圖用人群來替她遮擋些風。祁夜正在調試話筒音量,顧羽擺弄著燈光,藍煜和安安維護著現場秩序,淩宇在做最後的準備。藍煜和顧羽的女朋友正在給觀眾分發熒光棒。
“哈嘍大家好,我們是Dream樂隊,我是祁夜!”祁夜拿著話筒跟大家打招呼,台下的女生也熱情的回應著。
“哈嘍,我是顧羽。”
“我是淩宇。”
“我是你們熱情的鼓手——藍煜。”
現場也熱情的揮舞著熒光棒回應著。安淩環顧四周,目測現場觀眾大概有兩百多人,沒想到,樂隊已經積攢了這麼多的粉絲了。
“讓我們一起把現場熱起來吧。”
如果有一天,我回到從前
回到最原始的我,你是否會覺得我不錯
如果有一天,我離你遙遠
不能再和你相約,你是否會發覺我已經說再見
當你的眼睛眯著笑,當你喝可樂當你吵
我想對你好,你從來不知道
想你想你,也能成為嗜好
當你說今天的煩惱,當你說夜深你睡不著
我想對你說,卻害怕都說錯
好喜歡你,知不知道
現場的氛圍特彆棒,安淩也被感染,隨著身邊的人不自覺的晃動著身體。舞台上的祁夜,真的是特彆有魅力,加上他帥氣的相貌,不少女生為之瘋狂。安淩聽著底下的女生叫著祁夜的名字,心裡不禁泛起酸來。
負責攝像的安安從鏡頭裡發現了安淩的存在,將手機移交給藍煜的女朋友,穿過人群,擠到安淩身邊。
“妹妹,你怎麼來得這麼遲。”安安以為安淩來遲了,拉著她擠到了前排,讓安淩坐在顧羽的女朋友身邊,隨機又開啟攝像工作。
“他們剛開始。”顧羽女朋友挪個位置給安淩,細心的在草坪上鋪了布,讓安淩坐在布上,遞給安淩一隻熒光棒。
直到有另一個人
能體會我的感覺
不用說不用問
就明白就了解
每一刻都像永遠
我看著
沒剩多少時間能許願
好想多一天
我們的明天
我問著
還有多少時間在眼前
以為多一天
能實現我們的預言
安淩看著全場的大合唱,滿場熒光棒揮舞著,仿佛置身於演唱會現場。祁夜他們的專業能力是很強的,隻是少了點機遇吧。湖邊的風有點大,安淩又坐在第一排靠邊的位置,少了人群的遮擋,風一吹,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安淩忍不住打了幾聲噴嚏。離她最近的淩宇聽到聲音朝這邊看過來,發現安淩之後,回頭朝身後的藍煜對視一眼。
祁夜唱了幾首之後,藍煜女朋友作為特邀嘉賓上去替換祁夜,讓祁夜休息一會,祁夜這才發現安淩的存在,明顯的愣了一下。隨後選擇拿了瓶水,選擇了離安淩一米的距離坐下。顧羽女朋友狐疑的看著似乎在鬨彆扭的兩人,沉默不語。
安淩第一次知道藍煜的女朋友也會唱歌,她的聲線是比較低的,唱的歌曲是比較輕柔的那種曲風,隨著湖邊的微風,讓人感覺特彆舒服。
每個早晨七點半就自然醒
風鈴響起又是一天雲很輕
曬好的衣服味道很安心
一切都是柔軟又寧靜
每個路口花都開在陽光裡
小店門前傳來好聽的戀曲
不用太久就能走到目的地
人來人往裡滿是善意
這是最平凡的一天啊
你也想念嗎
不追不趕慢慢走回家
就這樣虛度著年華沒牽掛
隻有晚風輕拂著臉頰
“她唱的真好聽。”安淩忍不住跟顧羽的女朋友說。安安忙著錄像,祁夜也坐的離她很遠,她也隻能跟身邊的人講話。
“她也是音樂係的。”顧羽女朋友瞟了瞟祁夜,忍不住八卦起來:“你們吵架了嗎?”
算吵架嗎?他們並沒有任何爭執。然後,這比爭吵還嚴重。安淩不敢看向祁夜,低著頭輕輕的搖了搖。
藍煜女朋友的這首歌屬於輕音樂,不需要用到架子鼓,藍煜也走下來給自家女友拍照錄視頻,然後坐到祁夜身邊休息。鼓手雖然不需要演唱,也可以坐著,但是手腳並用也是挺累人的。
“你們怎麼了?”藍煜用手肘動了動祁夜,看向安淩這邊,兩個人離得這麼遠,吵架了嗎?祁夜沒有回答,眼神直視前方,藍煜確定這兩人是鬨彆扭了。
藍煜女朋友唱了三首歌後下台,安淩遞了瓶水給她潤潤嗓子。“唱的真好。”
“謝謝。”剛才下來她看到祁夜坐的離安淩好遠,加上八卦的藍煜一直給她使眼色,她也猜出個大概。隻是,她不想乾涉太多彆人的私事。
隨著時間的推移,安淩被風吹得連打了幾聲噴嚏,女生們都沒有多帶外套,顧羽女朋友也穿的少,手也是冰涼的。顧羽趁著休息的時候,借口說被燈光照的很熱,走下來將外套脫下來給女朋友。顧羽女朋友貼心的問安淩要不要穿,安淩看她凍得也瑟瑟發抖,借口說自己不太冷。又熬了一會,安淩最終還是覺得受不住,想要先行離開了。
“快結束了,等會一起吃宵夜吧?”藍煜女朋友試圖攔住安淩。
“不了。”安淩看向祁夜,她覺得祁夜也並不想見到她。剛才祁夜的舉動,已經向她表明要與她劃清界限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明天還來嗎?明天有另一個樂隊過來PK。”藍煜女朋友見安淩執意要走,也不阻止了。
“再說吧。”安淩貓著腰,從人群中穿過,耳邊還響著祁夜的歌聲和人群中的合唱。時不時還聽到不少女生討論祁夜的聲音。祁夜,真的很優秀。
祁夜唱著歌,看到前排幾個女生因為晚風吹得涼,互相靠在一起取暖,突然想起剛才似乎聽見安淩打了幾聲噴嚏。想將外套脫下來給她,一回頭,發現,那個位置上的安淩,已不見蹤跡。心裡對自己狠不下心來對安淩感到氣憤。
演出結束,收拾東西的時候,藍煜湊近祁夜,試圖打探出他和安淩的事情。
“我跟她沒有任何關係。”祁夜收拾著音響,頭也不抬。這也的確是事實。
藍煜見祁夜不肯鬆口,也作罷,朝淩宇他們撇撇嘴,默默收拾起他的架子鼓。有幾個女生似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似得,上前來向祁夜要聯係方式,祁夜一一拒絕了,女生不死心的轉向顧羽,顧羽伸手拉過自己女朋友,女孩隻好作罷。每次演出總有女孩子想要祁夜的聯係方式,祁夜每一次都拒絕,隻有安淩是個例外,大家都以為,祁夜對安淩有意思的。畢竟,安淩也是祁夜第一個帶來跟他們聚會的女生,要說他們沒有任何關係,雙方都沒有意思的話,大家肯定是不相信的。所以,在場的六個人,一致認為,這兩個人就是情侶間的小吵小鬨罷了。
安淩在床上翻來覆去,腦海裡都是祁夜刻意保持距離坐在一旁,看都不看她的樣子,或許,她的確不應該再出現在祁夜麵前。她也沒有想清楚,祁夜那天問她的那個問題的答案。她究竟喜歡的是祁夜那張像極了易寒的臉,還是排除那張臉以為的祁夜呢?可是,它們是一個整體,她沒有辦法排除那張臉在外。隻是她知道,她現在想起祁夜的時候,極少會想到易寒,她每每想起的都是那個會唱歌,酷酷的男孩子。她想,或許最初她是衝著祁夜那張臉,到現在並非單純是為了那張臉接近祁夜的。可是,祁夜會信嗎?
隔天,安淩思想前後,還是決定不去音樂會了。減少出現在祁夜麵前,對彼此都好。
“妹妹,你怎麼還沒來?”是安安打來的電話。
“我今天不去了。”安淩坐在床上,手裡把玩著那隻針織兔子。
“快過來幫忙,今天人有點多,需要準備的東西很多,過來幫幫我。”
“我……”
“我等你哦,快點過來。”安安掛掉電話,朝藍煜的女朋友比了個ok的手勢。這兩個鬨彆扭的人,還得他們幾個人推波助瀾一番。
“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插手祁夜的事。”淩宇看著安安胡鬨,有些擔心祁夜是否會生氣。
“不要擔心,我敢打包票他們兩絕對有意思。”藍煜摟住淩宇的肩膀,“祁夜那個固執的性格,我們得幫他一把。”
“你們幾個乾嘛呢?快過來準備器材。”祁夜拉著音響的電線,朝聚集在角落裡一起偷懶得幾個人喊到。
藍煜他們聽到祁夜的叫喚,連忙散開。今天得音樂會有兩個樂隊,Dream樂隊和木馬樂隊,他們晚上將在這裡互相切磋。對方是五人團,除了主唱、吉他手、鍵盤手和主唱外,還有一個貝斯手。
祁夜他們跟木馬樂隊成員互相打招呼,細聊著音樂會的細節。隨著演唱時間越來越近,現場的觀眾也漸漸聚集,安安在人群中不斷地尋找著安淩的身影。
安淩最終還是來了,安安看到安淩,熱情的朝安淩招手。祁夜他們在後麵商討著音樂會事項,沒有注意到安淩的到來。
“安安姐,需要我做什麼?”安淩朝祁夜那邊瞟了一眼,此時祁夜背對著這邊,並不知曉她的出現。
“你幫我把熒光棒發給觀眾吧。”需要安淩幫忙隻是安安臨時找的借口罷了,一時也不知道有什麼事情可以安排她。
安淩接過一大袋熒光棒,乖巧的分發給現場觀眾,分發完後,找了個第一排靠角落的,與安安他們對立麵的位置坐下。演唱即將開始,安安發現安淩沒有回來,這才發現安淩坐到了對麵。安安繞到安淩身邊,附在安淩耳邊說:“你坐錯了,這邊是木馬樂隊休息的位置。”
“觀眾不能坐這裡嗎?”安淩不解,她看大家都是隨地而坐的。
“觀眾是可以隨便坐啦,可是,你不是應該跟我們坐一起嗎?”
“我在這挺好的。就坐著。”
安安看勸不動安淩,就隨她了。安安走回他們的位置,朝藍煜女朋友無奈的聳聳肩。
音樂會開始,祁夜熱情的跟大家打招呼,用了一首《我是如此相信》暖場。安淩看到祁夜手中的紅色話筒,他用的是她送給他的專屬話筒,心裡有一絲莫名的激動,他沒有跟他劃清界限,他用的是那支話筒,安淩安安靜靜的坐著,看著聚光燈下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悄悄將身體往人群中藏。
祁夜演唱的時候,餘光瞟到旁邊那個熟悉的身影。可是,她為什麼坐那裡?是想徹底跟他劃清界限嗎?祁夜心裡不舒服,壓製住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朝安淩那邊看。唱了兩首,祁夜走下休息區,喝水休息,安安告知祁夜,安淩有在現場,祁夜沒有回應,安安自討沒趣得走開了。
木馬樂隊熱衷於跟觀眾互動,現場隨即抽取幸運觀眾點歌,不料,對方主唱卻選擇了安淩。
“這位女生,你想點什麼歌。”木馬樂隊的主唱是一個有些胖胖壯壯的可愛大男孩,穿著一件寬大的黑色衛衣,闊闊的牛仔褲,頂著一頭小卷毛,微笑的看著安淩。
“我很想愛他。”安淩思考了一下,點了這首歌。
愛情是模糊的
可憐的是沒有勇氣選擇
如果再舍不得
這樣下去我們每個人都是受害者
我很想愛他
但是眼睛在說謊
隱瞞比較容易吧
免得感情變的複雜
我很想愛他
但是理智在吵架
退出可以解圍嗎
誰能給我一個好的回答
祁夜刻意不朝那邊看,不過,再藍煜聽到安淩點的歌後,激動的用手肘撞著祁夜。祁夜低著頭假裝看手機,餘光是瞟向對麵。祁夜聽著歌詞,不知道安淩是刻意點這首歌給他的嘛?
安淩點完後立即後悔,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安淩低著頭,不敢抬頭,生怕對上對麵的眼神。
聽著這首歌,除了兩個當事人感到尷尬外,藍煜等六人一臉早已知曉的表情,在身後各種小動作。
祁夜再次上場時,臨時更改了曲目。
不要愛我
我害怕麵對你的誘惑
害怕未來故事的背後
不可告人的折磨
愛就像一陣煙又一轉眼
來去你和我之間
是無所謂又最飄忽的感覺
我隻要一個吻或一雙眼
就看透了你一切
是最濃烈最輕浮的表麵
我不再如此渴望
讓幸福圍繞身旁
把愛情的謊當作虛幻假象
埋藏我疲憊的心
埋藏我所有欲望
把愛情的謊
給通通都遺忘
遺忘
給通通都遺忘
顧羽回頭跟淩宇對視了一下眼神,這兩個人,是在用歌對話啊?
音樂會終於結束,祁夜和對方主唱互相調侃著,安淩默默的收拾著地上殘留的熒光棒。
“你好,方便留個聯係方式嗎?”木馬樂隊的鼓手阿彬走到安淩麵前,掏出手機,試圖與安淩互相交換聯係方式。
淩宇看到這一副,伸手扯了扯正在收拾掉線的祁夜。祁夜抬頭看了看,假裝不在意的繼續手中的工作。
“不好意思。”安淩婉拒了。
“剛才在表演的時候我就有注意到你了,加個微信吧,下次有演出的話,我通知你過來看,給你留前排位置。”
安淩剛想拒絕,誰知道突然伸出一隻手,按住阿彬的手機。“不好意思,她比較喜歡看我們的演出。”
安淩抬頭發現是祁夜,祁夜的臉色不太好看。
“祁夜?你們認識?”阿彬疑惑的看著安淩,如果認識的話,剛才應該坐在Dream樂隊的休息區才是,而不是坐在他們這邊。
“他們可不止認識。”藍煜伸手搭在阿彬肩膀上,“阿彬,過來我們聊聊?”
祁夜見阿彬離開,自己也轉身要離開。
“為什麼?”安淩看著祁夜的背影:“為什麼還要幫我?”
祁夜身體頓了頓,繼續向前走,一言不發的收拾著東西。該死,明明告訴自己不要在意安淩,為什麼看到阿彬搭訕安淩,心裡會不舒服。祁夜加快手上的動作,壓製內心的焦躁。
安淩抱著一大堆熒光棒,裝進箱子裡,跟安安他們告彆後,準備離開。
“妹妹,一起去吃夜宵吧?”安安拉住安淩,看了一眼祁夜,這兩個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鬨得這麼僵,但是從剛才祁夜阻止阿彬的行為看來,祁夜是在意的。
“不用了,你們去吧。”安淩怕自己的出現,惹祁夜不快。
“管他呢。一起去。”藍煜女朋友將裝著熒光棒的箱子交到安淩手上,“你看,這麼多東西我們也拿不動,幫個忙。”
安淩被迫的參與了兩個樂隊的飯局,他們選擇了一家燒烤店,安淩挨著安安坐,安安旁邊是淩宇,然後是藍煜和藍煜女朋友,然後是顧羽一對,祁夜挨著顧羽坐著,安淩旁邊的位置是空著的,祁夜旁邊坐著木馬樂隊主唱,晚來的木馬樂隊鼓手阿彬看到安淩身邊的空位,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安淩身邊的空位坐下。祁夜看到這一幕,挑了挑眉。
“怎麼樣,自己不坐過去,位置被占了吧?”顧羽壓低聲音附在祁夜耳邊說道。
祁夜一言不發,仰頭將杯子裡的啤酒一飲而儘。
“今天大家的表現不錯,現場氣氛很嗨,我們一起慶祝一下。”木馬樂隊的主唱舉杯示意大家共同喝一杯。阿彬看安淩杯子裡是空的,伸手幫安淩倒了杯啤酒,祁夜本想阻止,嘴巴動了幾下,話到嘴邊了卻還是咽了下去,安淩看了一眼祁夜,祁夜刻意把頭扭開,安淩端起酒杯,跟大家一同舉杯。啤酒是冰涼且苦澀的,順著喉嚨滑落胃裡,在肚子裡蔓延開來。
“我叫阿彬,你呢?”阿彬又為安淩續上酒。
“安淩。”
藍煜看到阿彬搭訕安淩,本想阻止,卻被自家女友按下。也是,祁夜都沒有任何表示,他也不好多開口。大家看看安淩和阿彬,又看看祁夜,都不敢出聲。而木馬樂隊這邊,因為不了解安淩和祁夜的故事,對安淩都特彆熱情,極力邀請安淩改天去聽他們演唱會,阿彬也順勢跟安淩互換了聯係方式。顧羽看著祁夜陰沉著臉,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暗暗捏了把汗。
安淩又被木馬樂隊敬了幾杯酒,臉漸漸泛紅,酒精上頭,安淩也漸漸放開了自己,對於阿彬的敬酒也不再拒絕。安安在桌子底下扯了扯安淩的袖子,試圖阻止安淩,阻攔失敗後,她求救似的看向淩宇,淩宇暗示她不要多管閒事。
祁夜仰頭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儘,在桌底下捏緊了拳頭。安淩,是故意在試探他的忍耐力嗎?
安淩雙手托腮,她感覺自己有些喝多了,腦袋有點發蒙了。阿彬又往安淩杯子裡倒了些酒,安淩剛想拒絕,誰料祁夜開了口。
“她喝不了。”
大家頓時把目光都集中在祁夜身上,安淩抬頭看著祁夜,四目相對時,安淩看到祁夜眼神透露著擔心和憤怒,還有一絲隱忍。她本以為祁夜不會管她,怎奈祁夜最終還是忍不住。
“我可以。”安淩賭氣的端起杯子作勢要喝,剛到嘴邊,杯子就被搶走,祁夜搶過安淩的杯子一飲而儘。安淩氣憤的伸手拿起易拉罐的酒瓶,又要喝。
“鬨夠了沒有。”祁夜伸手奪過酒瓶,站起身,走到安淩身邊,將安淩拉走。
在場的人麵麵相覷,顧羽他們終於鬆了一口氣,祁夜果然是在意安淩的。
“他們?怎麼了?”阿彬一臉迷茫,剛才兩個人不是像不熟一樣的嗎?怎麼突然祁夜就生氣了?
“你說呢?”藍煜戲謔的看著阿彬,要不是自家女友阻止他早已忍不住了,既然跟自家兄弟搶女人。
“放開我。”安淩甩開祁夜的手,手腕被祁夜捏得生疼。環顧了四周,祁夜將她帶到一處無人的角落裡。
“安淩,如果你沒有想清楚你喜歡的是誰?就不要再來招惹我。”祁夜捏緊拳頭,自己已經很刻意隱忍對安淩的感情了,可是,安淩每一次出現就會打亂他的心。
“我說我喜歡的是你,你信嗎?”安淩抬頭,對上祁夜的視線:“沒錯,我一開始是因為你的臉接近你的,慢慢了解你,到如今,就連我也分不清,究竟喜歡的是你的臉還是你,可是,它也是屬於你的一部分,不是嗎?我能剝離它嗎?”
這一刻,祁夜無比厭惡起這張臉,就像安淩說的,它也是屬於他的一部分,沒辦法分離。可是,他真的很在意這一點。
“如果你真的不希望我出現在你麵前,我保證以後不會在出現了。你放心。”安淩咬著嘴唇轉身要離開。手卻突然被抓住,祁夜一把將她拉入懷中,下一秒,溫熱的雙唇覆蓋上來。
屬於祁夜的氣息充斥整個鼻腔,祁夜輕咬著安淩的雙唇,安淩閉上眼睛回應著他,牙齒互相碰撞的聲音,舌尖纏繞的心跳,安淩伸手抱住祁夜,儘情的享受著這一刻。祁夜摟住安淩的手漸漸收緊,似乎要將安淩緊緊貼在胸前,他不想去糾結那些問題了,是替身也罷,不是替身也罷,他不管了,他不想再壓抑自己的感情了。
“安淩,我們在一起吧。”祁夜捧著安淩的臉,額頭抵著額頭,下一秒雙唇再次覆上,直到安淩透不過氣來,才再次分開。
“祁夜,你是認真的嗎?”
“嗯。”祁夜將安淩擁入懷中,替身也罷,他認命了,原本刻意壓製住內心對安淩的感情,可是,安淩一次次出現,他不斷在內心告訴自己,安淩喜歡的隻是他這張像極了易寒的臉,並不是他祁夜,可是,他還是控製不住自己迸發的感情,即使是替身,他也想任性一次。祁夜回想起剛才安淩和阿彬喝酒的畫麵,一股醋意湧上心頭:“以後不要喝酒了,特彆是跟彆的男人。”
(六)
安淩和祁夜牽著手出現在冷焱麵前,冷焱一臉吃驚。這怎麼看了一場音樂會後,兩個人就在一起了?
“正式介紹一下,這是我的男朋友,祁夜。”安淩拉著祁夜的手,向冷焱介紹著,同時也向祁夜介紹著:“這是冷焱,你也見過的。”
“好久不見。”祁夜朝冷焱伸出手,之前冷焱天天陪著安淩到藍調,後麵就隻有安淩隻身前來。“一直都不清楚,你跟安淩是什麼關係?朋友嗎?”
“我是她的貼身保鏢。”冷焱苦笑著,安忠明給他的任務的確是這樣的定位,不過,安淩並沒有什麼事情需要他上升到保鏢的地步。
“保鏢?”祁夜疑狐的看著安淩,看來他對安淩的了解還是太少了,普通人家,怎麼會有保鏢?
“這個比較複雜,我晚上打電話跟你說。”安淩讓冷焱先行上車等待,自己在車外又和祁夜膩歪了一陣子。
“安淩,你不會是富家千金吧?”祁夜看著等待她的司機和冷焱,心裡琢磨著安淩家應該是挺有錢的。
“害怕了嗎?”
“怎麼會呢。” 祁夜搖了搖頭,替安淩打開車門,伸手擋住了車門上方門框,防止安淩撞到頭。安淩按下車窗,跟祁夜揮手告彆。
“發生了什麼?你們在一起了。”冷焱皺著眉,剛才兩人難舍難分的場景,實在是令人感到肉麻。
“是的。”安淩捧著手機,繼續跟祁夜聊著天。
“他不是……”冷焱回頭看到安淩顧著玩手機,硬生生的把話憋了回去。祁夜,真的不在乎那張臉了嗎?他對安淩是認真的嗎?
安淩抱著手機躺在沙發上,跟祁夜通電話。
“所以說,你是那個忠聯集團安忠明的女兒?”祁夜雖然不是本地人,但是,在大學期間,也是偶爾有聽說過忠聯集團,好像是本地的一家大企業。看來,他認為的沒有錯,安淩是富家千金。
“這對我們來說,會有影響嗎?”安淩擔心祁夜會害怕自己的家世背景。
“當然不會,這有什麼關係。”祁夜對忠聯集團了解甚少,隻知道是本地的大企業,很多地產都有標誌忠聯集團,祁夜隻當安淩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時間不早了,你也該睡覺了,明天還要上學吧?”
安淩猛的想起來明天是周一,她的病假已經結束了。這個病假過得有些愉快,不僅陪冷焱回了老家,還跟祁夜有了進一步的發展。快活的差點忘了她還需要上學。“休息太久我都忘了要上學了。”
“休息?”祁夜疑惑。
“上次淋了雨,生病請了一周。”安淩支支吾吾的說,上次兩個人鬨得如此不愉快,她並不想在此刻提起。
“對不起。”祁夜想起上周他們兩人鬨得不愉快,自己讓安淩淋著雨回家,原來,是他害她生病的。“那天,對不起......”
“不怪你。”那天也是她自己落荒而逃的。手裡的手機因通話太久有些微微發燙,兩個人卻依依不舍,直到安淩眼皮開始打架,才不得不告彆。“祁夜,晚安。”
“晚安。”
時鐘指示淩晨三點,安淩依依不舍的放下手機,裹緊被子,自從易寒離開後,她從沒像此刻如此開心過。或許,安澤是對的,忘記一段傷痛最好的辦法就是開啟新的感情。可是,易寒會怪她嗎?
休息了一周,終於要回學校了,這一周,發生了太多事情,安淩都不敢相信,她跟祁夜居然真實的在一起了,若不是一大早收到祁夜的早安問候消息,她可能要覺得昨天的一切是個夢了。
“早安,哥。”安淩走下樓,看到安澤坐在客廳敲打著筆記本電腦,熱情的朝安澤打招呼,一蹦一跳的到飯廳吃早餐。
“早。”安澤停止手上的動作,眉頭緊鎖。這丫頭,今天心情這麼好?安野伸著懶腰從樓上走下來,跟安澤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對安淩今天的表現表示疑惑。
“安淩,今天跟你一起去。”安野從桌上抓了一片麵包叼在嘴裡,單手提著書包背在左肩上,朝門外走去。平時安野都是和安洛一輛車,安淩和冷焱一輛,今天安洛初中部組織去旅遊了,安洛早早出發了。
安淩看著身邊閉著眼繼續睡回籠覺的安野,內心有些不安。一直以來,她在學校都儘量避開跟安野接觸,鮮少有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不過,今天她跟安野一輛車到達學校,想必大家心知肚明了。
“跟我一輛車讓你很難受嗎?”安野皺著眉看著安淩,本想在車上補一覺,身邊的人扭來扭去的。
“這樣一來,大家就知道我們的關係了。”安淩嘟著嘴看著安野,滿眼的不情願。
“我跟你的關係見不得人嗎?”讓人知道他們是兄妹關係很丟人嗎??安野有些莫名其妙了,再怎麼說,他也是學校叱吒風雲的人物吧?多少女生求之不得跟他有攀上關係呢。“還是,讓大家知道,你是安家的人,很丟人?”
安淩沒有接話,轉過頭看著窗外,她隻是不想讓大家帶著有色眼鏡看她,畢竟,安野和安洛的魔王名聲,再加上安家的背景,怎麼看,她也不是個善茬。
“讓大家知道你是我安野的妹妹,看他們還敢不敢欺負你。你說是吧,冷焱。”安野可沒有忘記秦可諾那茬子事。
冷焱點了點頭,默默將頭挪一邊,他並不想參與兄妹倆的爭執。
車子剛在停車場停穩,安淩就火急火燎的下車,冷焱拎著兩人的書包快步跟上。安野下車舒展著身體,看著手中安淩落下的手機,嘴角勾起一抹壞笑,他清了清嗓子,大聲朝安淩喊“妹妹,你得手機忘拿了。”
周圍的學生全都看過來,一個個睜大了眼睛等候著安野口中的妹妹的反應。隻見安淩黑著個臉,低著頭快步朝安野走來,伸手往安野腰上狠狠一掐,一把奪過手機朝教室裡跑去。安野吃痛的咬著唇,這個安淩,下手真狠。
安淩和安野的關係很快傳來了,大家看安淩的眼神都恭敬起來,先不說安野和安洛在學校裡多霸道,光是靠打架上通報的次數兩隻手都數不過來了,再加上安家這個家庭背景,誰不害怕啊。大家都慶幸著自己與安淩沒有矛盾。
上午最後一節課下課,隨著走廊一陣騷動,喬蔚然出現在安淩班級門口。安淩看到喬蔚然,心裡有些忐忑,自己該如何跟喬蔚然說,她和祁夜已經在一起了呢?想到那天第一次見到憤怒的喬蔚然,強吻她的畫麵曆曆在目,她有點害怕,如果他知道了她和祁夜的事,會不會做出更衝動的事來。安淩扯了扯冷焱的衣角,試圖讓冷焱替她阻攔喬蔚然。不過喬蔚然並未發現安淩的小動作,一周不見安淩了,他邁著激動的步伐快步走來。
“安淩,你病好了吧?”喬蔚然仔細打量了安淩,一周不見,甚是想念。他每天反思自己那天做的錯事,沒有注意到安淩的不舒服,還那麼對她,他害怕安淩不再理他了,他不斷的自責那天自己為何如此衝動,他怕因此失去安淩。“那天的事,對不起。”
“我早就不怪你了。”這幾天發生太多太多事了,安淩早已將那件事拋之腦後了。
冷焱和安淩並排坐著,喬蔚然坐在安淩正對麵,喬蔚然貼心的將安淩的酸奶擰開蓋子遞給她,雖然安淩嘴上說著不怪他,但是他知道,那天的事情,兩個人心中必定有個結。
“安淩,這些天在家裡休息得好嗎?”喬蔚然本想去安家探望安淩,無奈,出於安家的壓迫感,喬蔚然不敢不請自來,給安淩發的消息安淩都沒有回複,他以為安淩在生自己的氣,也不敢多加打擾。
“挺好的。”安淩在心裡盤算著如何告訴喬蔚然她和祁夜的事,幾次欲開口,話到嘴邊,又被喬蔚然的話抵回去了。安淩悄悄在桌下踢了踢冷焱的腳,可冷焱卻裝作無事發生。
“蔚然,那個我……”安淩剛想開口,喬蔚然卻突然來了電話。
“安淩,不好意思,那個社團有點事,我必須馬上過去。”喬蔚然向安淩解釋著。真是的,籃球社偏偏這時候有事情,他心裡一通抱怨。
“你去忙吧。”安淩看著喬蔚然的背影,心裡歎了口氣,這該怎麼開口呢?“你怎麼不幫我?”
冷焱吃著飯,瞟了一眼安淩。“我怎麼說?”這種事情由他第三方講出來更奇怪吧?他也說不出來,畢竟跟喬蔚然也算是朋友了。
安淩嘟著嘴,一臉不開心。手機上傳來祁夜的信息,是祁夜今天的午餐,安淩連忙拿出手機拍了張食物照片發給祁夜。
不到一分鐘,祁夜打來了視頻,兩個人隔著屏幕一起吃飯。冷焱默默的將餐盤挪至一邊,給安淩騰出空間。熱戀期的人,總是如此膩歪,這個初始階段,愛情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