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等你們回來。”
“Dream是最棒的,你們一定會成功的。”
“加油,祁夜,我們永遠支持你。”
聽到粉絲們的呐喊聲,台上四人皆以淚目,就連平日裡冷酷的淩宇,都如鯁在喉。
“謝謝你們,謝謝你們的支持。”顧羽拿著話筒的手微微顫抖著:“感謝你們一直以來的支持與陪伴,作為回報,我們準備了一些小禮物,等會演出結束,請大家到旁邊找那個穿黑色衣服的女生領取。”
顧羽女朋友朝大家招了招手,她腳邊是一個大箱子,裡麵是許多的樂隊曾經演出的照片,每張照片背後都有他們四個人的簽名,以後他們隨機寫下的一句話,禮物雖輕卻很用心,相信真正喜歡樂隊的人一定會倍加珍惜。因為這是他們所有人的共同回憶。
“接下來最後一首歌,我想送給一個人,一個對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祁夜拿著話筒,看著安淩:“大家知道阿拉斯海灣嗎?它是世界九大著名海灣之一,它的海麵上呈現著兩個顏色,由於密度的關係,兩片海不能融為一體。很多人都說,阿拉斯加海灣就像某些感情,相愛,但終究不能在一起。接下來,讓我們一起來聽聽這首歌。”
舞台四周的燈突然熄滅,隻留一盞聚光燈,打在祁夜身上,顧羽敲擊著輕緩的前奏,配合著淩宇的吉他聲,大家的心好像安靜了下來,四周寂靜無聲,隻剩下音樂。
安淩心裡突然有一絲不安,她瞬間想轉身逃跑,卻被眼疾手快的冷焱攔住。
“彆走,這首歌是給你的。”
安淩回頭,目光與祁夜目光對上,她從祁夜目光中讀出了不甘、委屈、與後悔,她垂下
眼簾,不敢再與祁夜對視。
上天啊
難道你看不出我很愛她
怎麼明明相愛的兩個人
你要拆散他們啊
上天啊
你千萬不要偷偷告訴她
在無數夜深人靜的夜晚
有個人在想她
以後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顧她
我不在她身旁你不能欺負她
彆再讓人走進她心裡
最後卻又離開她
因為我不願再看她流淚啦
上天啊
你是不是在偷偷看笑話
明知我還沒能力保護她
讓我們相遇啊
上天啊
她最近是否不再失眠啦
願世間溫情化作一縷風
代替我擁抱她
以後的日子你要好好照顧她
我不在她身旁你不能欺負她
彆再讓人走進她心裡
最後卻又離開她
因為我不願再看她流淚啦
希望我的努力能夠趕上她
有天我能給她完整的一個家
可若你安排了彆人給她
我會祝福她
上天你彆管我先讓她幸福吧
上天啊
這些晚上我對你說的話
你彆不小心漏嘴告訴她
我怕會吵醒她
你千萬不要偷偷告訴她
在無數夜深人靜的夜晚
我依舊在想她
冷焱看著祁夜,祁夜似乎借著歌詞也在交代他好好保護照顧安淩,他低頭看著身邊那個泣不成聲的安淩,心裡特彆難受。
歌詞的一字一句,都重擊著安淩的心,祁夜用阿拉斯加海灣比喻相愛卻無法在一起的他們。安淩知道,祁夜放棄了,他認命了,他不再強求了,他知道他們兩個之間阻礙,不是憑他一己之力就能解決的,所以,他借由這首歌與安淩告彆,同時也叮囑冷焱好好照顧安淩。
祁夜歌聲的感染力極強,除了泣不成聲的安淩,在場還有許多女生也在默默流淚,所以大家並沒有對安淩的哭泣起疑。
喬蔚然看著安淩哭泣,手足無措,默默從口袋裡掏出紙巾遞給安淩,他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小醜,在安淩和祁夜的感情中,從競爭對手變成粘合劑,他什麼時候變成這麼偉大了,為了成全祁夜和安淩,他竟然親手將安淩帶到祁夜麵前。喬蔚然搖了搖頭自嘲了起來。
歌曲演唱結束,四周的燈光亮起,好似兩個人的感情在這一刻結束了。祁夜死死地盯著安淩,顧羽隻好拿起話筒,承擔起結束語的任務。
眼淚似乎要將安淩吞沒,任憑她怎麼擦拭都止不住,安淩低著頭,她知道,祁夜一定看著她,她不想讓祁夜看到她這副樣子,兩個人都憋著一股氣,一旦有一方憋不住了,那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費了,一旦有人踏出那一步,那麼任何人都無法將他們再次分開了。安淩低著頭,強忍著想去看祁夜的欲望,隻要一眼,她可能什麼都不管了,什麼安家的利益,什麼安家的女兒,什麼祁夜的夢想,她可以統統不管,她隻想要跟祁夜在一起。而祁夜,死死地盯著安淩,隻要安淩再看他一眼,隻要安淩一句話,他願意拋下一切隻跟安淩在一起。
“走吧,我們走吧。”安淩拽了拽冷焱的衣角,轉身離開,冷焱看了眼台上的祁夜,歎了口氣,跟著安淩離開,喬蔚然見狀也跟上安淩的腳步,答應祁夜的事他已經做完了,剩下的事情,他無能為力。
祁夜見安淩要離開,急忙跳下舞台,想要追上去,誰料卻被台下想要跟他合照的粉絲圍住,祁夜看著漸行漸遠的安淩,心急如焚,卻又無法脫身,內心莫名一股火即將噴湧而出,憤怒的眼神在低頭看到麵前滿臉期盼那些熟悉的麵孔後漸漸溫和,他怎麼能跟這些陪伴支持他許久的粉絲發脾氣呢?祁夜的眼神穿過人群,緊緊跟隨著那個堅毅狠心的背影,安淩每走一步,祁夜的心就痛一分,他似乎看到他們漸行漸遠的感情,就像歌詞裡唱的,如果相識不能相戀,還不如擦肩,既然讓他們相戀,為何又要讓他們分開?祁夜冷笑一聲,說到底,安淩還是不信他,對他們的感情不夠堅定罷了。
“祁夜,能跟你合照嗎?”
祁夜低頭,看到一群女生用期待的眼神看著他,他抬頭看到遠處那個消失不見的身影,苦笑著,安淩還是那麼的絕情。或許這段感情在她眼裡,真的不算什麼吧?
“來拍合照吧。”祁夜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心情,扯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麵對粉絲,最後一場演出,他必須滿足粉絲們的要求。
(四)
安淩沿著馬路走著,眼淚不值錢般地湧出,無論她怎麼擦拭都無法止住,心裡好似莫大委屈般,難過撲卷而來,心臟痛的令她喘不過氣,她張大嘴巴大口大口喘氣,為自己和祁夜這段迫不得已分開的感情哭泣。
喬蔚然和冷焱默默跟在安淩身後,與安淩保持著安全距離,讓安淩儘情宣泄自己壓抑許久的情緒。
安淩一邊流淚一邊快步向前走,走著走著突然跑了起來,她發現風可以幫助她止住眼淚,安淩越跑越快,身後的兩人緊緊跟隨,安淩的眼睛不斷被湧出來的淚珠模糊了雙眼,前方的燈光晃得刺眼,模糊一片,腳下不穩,摔倒在地。膝蓋與硬石板的碰撞,從骨頭裡傳來陣陣疼痛,手掌心被石板上細碎的小沙粒磨破了皮,溢出了鮮血。安淩跌坐在地上,看著自己滿手的傷痕,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悲傷,索性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喬蔚然和冷焱看到此景,心裡不禁泛酸。喬蔚然想上前擁抱安淩,卻被冷焱攔下。
“什麼意思?”喬蔚然不解地看著冷焱,此時此刻他特彆特彆心疼安淩,他想擁抱安淩,安慰安淩,撫平安淩的傷。
“讓她發泄一下吧。”冷焱看著安淩的背影,咬緊嘴唇。她壓抑太久了,好不容易有個發泄口,就讓她好好發泄一番吧。
“她受傷了,我去看看她的傷口。”喬蔚然沒辦法看著安淩一個人哭泣,他不忍心。
“她傷的是這。”冷焱指了指心臟的位置,背靠著大樹,關注著安淩的一舉一動。
喬蔚然看著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安淩,歎了口氣:“我去買藥,哭完了,總得處理傷口吧。”
安淩坐在地上宣泄自己的情緒,不知道哭了多久,也不知道周圍是否有人圍觀,她什麼都顧不上什麼都不在乎,她連最愛的祁夜都失去了,還有什麼事情值得她在乎?直到自己的眼睛裡再也流不出眼淚,臉上的淚漬乾涸,背後突然有雙溫暖的手將一件極其溫暖的外套披在她身上,外套似乎是剛從那人身上脫下,還帶著他身上的溫度,從後背蔓延到安淩全身。
安淩回頭,發現是冷焱。
“哭完了嗎?那我們回家吧。”冷焱輕輕將安淩扶起,讓安淩坐在路邊的石墩上,遞給安淩一包濕巾,蹲下身,細細查看安淩的傷口,還好,膝蓋有褲子的保護,隻是稍微破了點皮,手上的血也止住了,冷焱總算放下心,抬頭看著安淩的臉,卻被嚇了一跳。安淩大概是用手擦淚水不小心將手上的血沾到臉上,看起來倒是有些駭人。冷焱拿著濕巾仔細將安淩臉色的鮮血擦拭乾淨,這張臉方才恢複到往日好看的模樣,隻是,安淩的眼神,變了,不再快樂了。
“藥買回來了,我幫你處理一下吧?”喬蔚然提了一袋子的東西氣喘籲籲地跑來,學著冷焱的樣子,蹲在安淩麵前,打開酒精,用棉簽輕輕擦拭安淩的傷口,又用嘴巴輕輕吹起。“可能會有些疼,你忍忍。”
安淩看著喬蔚然溫柔地替她上藥的樣子,自嘲地笑了一聲,那些傷口算什麼,能有她的心疼嗎?
“笑什麼?摔傻了?”喬蔚然和冷焱都很默契地不去提祁夜,隻當安淩是不小心摔倒的。“傷口處理好了,該回家啦。”
冷焱早已叫了司機開車過來,喬蔚然扶著安淩走到汽車前麵,冷焱打開了車門站在旁邊等候安淩。
“回去好好休息。”喬蔚然站在車窗前,朝安淩揮揮手。
“嗯。”安淩儘力對喬蔚然扯出一個微笑,隻是她不知道的是,這個笑容,在喬蔚然眼裡,比哭都令他難受。
喬蔚然看著安淩駛離的車,心裡很難受。如果早知道安淩和祁夜是這樣的結局,當初說什麼他都不會放手,他本以為祁夜與他不同,他能帶給安淩想要的幸福,誰知道,竟是這番光景。看著安淩如此難受,他決定,再次回到安淩身邊,祁夜給不了安淩的,他給,祁夜能給安淩的,他也可以。
喬蔚然走回演出現場,看到祁夜還被一群粉絲圍著合照簽名,他找了個位置坐在等待,直到所有粉絲都散去,祁夜才發現角落裡的喬蔚然。
“喬蔚然,今晚的事,謝謝你。”祁夜的臉色沒比安淩好多少,喬蔚然看著祁夜強顏歡笑的模樣,心裡說不上來的難受。
“祁夜,我們聊聊吧。”
酒吧的角落裡,兩人相對坐著,誰也沒有開口。喬蔚然盯著祁夜那黯淡無光的眼神,端起桌上的酒猛灌一口,想起坐在路邊哭泣的安淩,強壓住自己想要揍祁夜一拳的心,憤憤開口。
“你知道剛才安淩有多難過,她哭的有多傷心嗎?”
“她哭了?我以為她的心跟石頭一樣硬呢。”聽到安淩哭的消息,祁夜好不容易狠下的心又軟了下來。
“你什麼意思。”看到祁夜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喬蔚然的怒氣一下子湧上來,一把揪住祁夜的領子,另一隻手的拳頭即將落在祁夜臉上。旁人見狀都悄悄遠離。
“你以為,難受的人隻有她嗎?”祁夜苦笑著,作為被拋下的人,他的痛比安淩多千萬倍。
喬蔚然默默放開祁夜的領子,鬆開拳頭,坐回原位。端起桌上的啤酒,一飲而儘,看到安淩為了祁夜哭的那麼傷心,他真的很想狠狠揍祁夜一頓,可是,他有什麼理由揍祁夜,明明,他也是受害者。
“你們……究竟為什麼分開,明明兩個人都那麼難受?”喬蔚然並不清楚祁夜和安淩分開的具體原因,冷焱那張嘴跟粘了粘合劑一樣緊,安淩也是絕口不提。
“怪我自己不夠堅定吧?”祁夜端起酒杯,搖晃著裡麵的液體,將事情的經過娓娓道來。“我應該早點發現安伯父的意圖,我應該堅定地告訴安淩我可以放棄音樂,這樣,安淩也不會為了成全我選擇放棄我們的感情。”
祁夜不停地責怪自己,他認為如果當初他堅定的選擇安淩,或許安淩就不會為了幫助他實現夢想選擇放棄他。他也不斷的埋怨自己,為什麼這麼失敗,自己的夢想還要安淩用兩人的愛情去換他一個機會?
喬蔚然靜靜的聽完祁夜的話,悶不吭聲的一杯接一杯的喝完一瓶啤酒,祁夜和安淩若是想要在一起,除非祁夜放棄走音樂這條路,做一個普通人。以他對安家的了解,安家絕不會讓一個隨時隨地有輿論風險導向的人進入安家,這是生意人的自我保護。而站在祁夜角度,讓他放棄一直以來堅持的音樂,以及自己沉澱了這麼多年積攢的人氣,實屬不易。或許,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結局。
喬蔚然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安慰祁夜,隻能默默地隨了幾杯酒。
“我知道你喜歡安淩。”祁夜看著喬蔚然,他打聽喬蔚然,在聖興也算個風雲人物,相貌出眾,成績好,品學兼優,而且,當初安忠明也認可的人定然不會差。“未來的日子,希望你能幫忙多照顧安淩嗎?”
“我不會幫你照顧她的。”喬蔚然盯著祁夜的眼:“你已經沒有這個資格了,但是我會照顧她,用我喬蔚然的名義。”
“這樣最好。”祁夜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煙,抽出一支,遞給喬蔚然,然而喬蔚然拒絕了。祁夜將香煙叼在唇間,按下打火機,點燃香煙,火焰隨著祁夜的呼吸慢慢往上爬,連綿的煙圈一層一層向上飄去。
兩人碰杯喝完杯底的酒,祁夜站起身與喬蔚然告彆。喬蔚然看著祁夜的背影,忍不住開口:“當初讓你猶豫的,究竟是對音樂的執著還是那張臉的偏執?”
祁夜的腳步一頓,在原地楞住了。當初自己的猶豫不決,是因為放不下音樂,還是因為對安淩的不信任?他沒有足夠的勇氣與自信相信安淩愛的人是他而不是透過他的臉看另一個人,說白了,他還是擔心安淩隻是喜歡這張臉,他對他們的感情沒有足夠的信任。
喬蔚然看著祁夜離開的背影,他明白自己猜對了。可是,那又能如何,並不能幫到安淩什麼。如今他隻願安淩能夠早日走出這段感情,他會陪伴著她。
(五)
安淩將自己反鎖在房間,蜷縮在沙發上,臉上的淚痕已乾,眼淚似乎已經流儘,雙眼空洞地望著地上發呆。
“叮~”手機傳來安安發來的消息。安淩過了許久才拿起手機,是一段視頻,是晚上祁夜在舞台上演唱《阿拉斯加海灣》的視頻,安淩顫抖著手點開了視頻,祁夜的歌聲彌漫在整個房間中,在現場安淩的眼睛被眼淚模糊了視線,看不清祁夜的表情,而通過安安的視頻,她清晰的看到了祁夜充滿悲傷的眼神,那雙隻望著她的雙眼,似乎要把所有的感情投射在她身上。安安站在第三者的角度,將他們兩人都錄進視頻裡,並聚焦了他們兩人,雖然相隔甚遠,但是從拉近的畫麵裡,她看到了兩人彼此的相望,彼此的不舍,甚至,看到了祁夜悄無聲息的落淚。
不舍的,又何止她一個。
安淩將視頻設置循環播放,音量調至最大,將自己的頭埋入雙膝中,閉著眼反複著聽著祁夜的聲音。
天漸漸亮了,初升的陽光透過白色的窗簾撒進房間,落在安淩身上。安淩聽著歌聲,不知何時已經倒在沙發上睡著了,或許是哭累了,又或許是心太累了。歌聲還在房間旋繞,安淩卻是滿麵淚痕。
一樓客廳裡,安澤關上電腦,揉了揉太陽穴,站起身舒展了身體。從昨晚安淩歸來後,冷焱向他彙報了安淩和祁夜的情況後,他擔心安淩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便徹夜未睡坐在樓下。安澤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已經過了早餐時間,安淩還未出現。想來許是昨晚太晚睡覺,便隨她去吧。
安澤吩咐冷焱關注安淩的動向隨時向他彙報,便拎著電腦出門了。
安洛揉著眼睛打算下樓吃點心卻看到冷焱坐在安淩的門口,一時好奇。
“你怎麼坐在這裡?我姐怎麼了?”安淩和祁夜的事情,安洛也略有耳聞,以當初安淩的個性,若是安忠明強行要他們分開,安淩一定是一哭二鬨三上吊。
“沒事,估計在睡覺呢。”冷焱望了望毫無動靜的房門。
安洛趴在房門上聽了聽,沒有任何聲響,便安心的下樓。
餐廳裡,安野也在吃著午餐,兩個起晚的人,總是在午餐過後才會出現。安洛端了一碗飯坐在安野對麵,正準備大口朵頤,卻接到安澤打來的電話。
“大哥,什麼事情?”安洛一邊往嘴裡塞食物,一邊打電話:“姐?姐還在房間睡覺吧?沒有起來。好,我一會去看看。”
“怎麼了?那丫頭沒起來有什麼奇怪的嗎?”淩晨才回來的安野絲毫不知道安淩昨夜發生了什麼,聽到安洛一一講述完,瞬間變了臉色,丟下手中的飯立馬衝上樓。
“二哥,你乾嘛?”安洛看到安野的模樣,也嚇了一跳,放下碗跟著安野跑上樓。
坐在門口的冷焱被慌慌張張的兩人嚇了一跳,立馬站起來,不知所措。
“安淩在裡麵多久了?”安野喘著氣皺著眉,當初安淩因為易寒離開吃安眠藥的場景曆曆在目,他害怕極了。
“昨晚回來到現在都沒出過門。”
安野趴在房門上,聽不到房內一丁點聲音,他敲了敲門,沒有任何反應。安野試著開門,卻發現反鎖了。“去找備用鑰匙來。”
“這不好吧?”冷焱猶豫著,不明白安野為何突然如此緊張,安淩許是太晚睡,睡過頭罷了。
“我讓你去就去!”安野朝冷焱大聲吼,他內心緊張到極點,經曆過一次,他非常害怕。
“我知道在哪裡,我去拿。”安洛撒開腿跑下樓,他和安野一樣,想到了曾經,瞬間緊張起來。
冷焱手足無措地看著在門口來回踱步的安野,不甚明白。他試著撥打安淩的電話,並沒有接通。
“我拿到了。”安洛拿著鑰匙上起步接下氣地跑上樓,安野立馬接過鑰匙,顫抖著雙手打開門。
安野是跑進門的,安洛和冷焱跟緊隨其後,印入三人眼簾的是隨意地躺在沙發上披頭散發垂著一隻胳膊在地上的安淩,安野和安洛的心一緊,立馬衝過去。安野先環顧了四周,沒有發現安眠藥的瓶子,也沒有發現什麼尖銳物品,這才稍微放下心,蹲下身,輕輕撥開安淩散亂一臉的頭發,探了探安淩的鼻息,看到紅腫的雙眼,哭花的妝容,心疼不已。
安野一把抱起安淩,窩在沙發上睡覺一定很難受,他想抱安淩到床上。安洛默契的拉開床上的被子,安野輕輕將安淩放在床上,替安淩蓋上被子,安淩突然緩緩睜開雙眼,睡眼惺忪地看到站在她麵前的三個男人,嚇了一跳。
“你們怎麼在這裡?”安淩突然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她昨晚似乎是躺在沙發上的吧?他們三個怎麼突然出現在房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二哥擔心你尋短見.......”安洛話還沒說話就被安野捂上了嘴巴。
安淩看著安野,原來安野是擔心她。雖然平時安野看上去吊兒郎當的,但是他還是很在乎兄弟姐妹的。
“你彆誤會,是安澤讓我來的。”安野將臉轉向窗外。
安淩笑了笑,安野總是這樣,明明關心彆人,卻還要裝作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我沒事。”安淩坐起身,她早已不是一年前的安淩的,如今的她,很堅強,不會尋死覓活,她還要看著祁夜出道呢。
“沒事就好了,我要去吃飯了,餓死了。”安野轉身離開,順便把安洛也帶下樓。“你不是喊著餓,下來吃飯啦。”
“我沒有......”安洛被安野強行帶走,無奈地回頭跟安淩哭喪著臉。
安淩看著安野和安洛離開,舒了一口氣,靠著床頭坐著,冷焱遞來一杯水,坐在安淩床邊的椅子上。
“剛才安野聽說你在房間從昨晚待到現在,突然緊張起來,拿來備用鑰匙就開門進來了,我阻止不了。”冷焱不明白安野和安洛剛才的緊張,隻知道自己沒有阻攔他們,導致打擾了安淩的休息。
“他們害怕我尋短見。”安淩端著水杯喝了一口,原來自己當年任性的行為給家裡人帶來這麼大的傷害,以前她不懂,如今,她懂得了。安淩看著冷焱一臉擔憂的表情,伸手撫平冷焱緊鎖的眉頭:“彆擔心,我不會尋短見的,我還想看到祁夜出道的那一天。”
“嗯。”冷焱這才鬆了口氣。
“他明天就出國了吧?”安淩看著窗外,兩人的這段感情,在明天就要劃上句號了。
“是。明天要去送他嗎?”
“你先出去吧,我想再休息一會。”
冷焱離開後,安淩拿起手機,原來,放了一夜的歌,早已沒電關機了,安淩插上電源,打開手機,並沒有任何來信。她安心的放下手機,繼續躺回被窩。
另一頭,祁夜昨夜演出結束後,又參加了朋友們的告彆宴,喝到淩晨才回寢室,現在也是剛剛醒過來,揉著宿醉疼痛的腦袋爬起床,將桌上的礦泉水一飲而儘,方才清醒了一點。祁夜盯著寢室地上他和顧羽收拾好的三四箱的行李,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桌麵,這才恍然發覺,自己即將離開的這待了兩年多的地方。
打開手機,班長發來了一堆的信息,大致內容是說晚上同學們要為他們舉行歡送會。祁夜不舍的心越來越重,不僅是對這裡同學朋友們的不舍,更是對某個人的不舍。離開的時間越接近,不舍的心就越重。
“顧羽,起來了。”祁夜走到顧羽床上,叫醒顧羽,又走到其他人床頭一一喚醒,昨夜大家都喝多了,一覺醒來已是第二天的午後,祁夜叫醒大家後,拿著衣服去衛生間洗澡。
【行李都收拾好了嗎?明天上午十點,我會派車接你們去機場。】張經紀人給祁夜發來了信息,祁夜一邊擦拭著滴水的頭發,一邊回複消息。
等到寢室裡的人都收拾好自己,班長早已打了好幾通電話催促。
因為祁夜四人是本屆係裡第一批被公司簽下的學生,老師們都很歡喜,平日裡跟祁夜他們關係好的老師都來為他們送行祝福,既有歡喜,又有不舍,有歡聲笑語,也有黯然傷神,甚至還有些喜歡他們的女生默默流淚。
“感謝老師們一直以來的照顧,沒有你們的支持,就沒有樂隊的現在。”祁夜四人與一直以來支持他們樂隊的老師們把酒言歡,係裡的老師們對樂隊照顧有佳,甚至特意騰出一間教室給樂隊排練用,祁夜他們都非常感激。
“祁夜,我知道樂隊這次的機會非常難得,為此你也做出了很大的犧牲。我希望你可以抓住這次機會,一舉成名。”平日裡素來與祁夜交好的輔導員,與祁夜站在窗戶旁聊天。輔導員比祁夜大不了幾歲,兩人平日裡像兄弟般相處,安淩和祁夜的事,輔導員也略有耳聞,他知道要放棄一段感情不容易,但是他更清楚,抓住一個來之不易的機會有多重要。
“我不願意用我們的感情來換這個機會。”祁夜單手打開啤酒瓶,白色的泡泡一擁而上,祁夜仰頭咕嚕咕嚕喝了半瓶。
“這是她的選擇,她認為你值得她付出。何況,那一切的假設並不一定存在,等你成名歸來,你就有了談判的權利。”
等他三年後歸來,他能再跟安忠明爭取兩人交往的機會嗎?三年後,安淩還會等著他嗎?一切未知的事物都令他感到害怕。祁夜回頭看著藍煜他們快樂的喝酒,聽著周圍的同學們對他們的祝福,他開始有些恍惚。
“如果實在放不下,就去見她最後一麵吧。”輔導員拍了拍祁夜的肩膀,端著酒離開了,給祁夜一個思考的空間。
祁夜看著一屋子的歡聲笑語,抬手看了看手表,走到顧羽身邊,在顧羽耳邊說了幾句話,又與老師們問候了幾句,便提前離開。
是,他想去見她最後一麵。
祁夜站在安家門口,仔細端倪著麵前這座豪宅,他與安淩的之間的差距,就好像這座豪宅與附近那些普通民房的區彆,輔導員說的對,他現在沒有與安忠明談判的權利,隻有等他成功了,能與之匹敵了,他才有資格站在安忠明麵前,請求安忠明允許他和安淩在一起。
可是,大家好像都忽略了一件事,他和安淩之間的阻隔,從來就不是貧富差距與身份差異,安家雖然有錢,但是安忠明從來不會瞧不上平常百姓,更不會因為家庭的差距阻礙他們。祁夜和安淩真正的阻礙,是祁夜音樂人這個身份會給安家帶來影響。這才是最致命的。
祁夜和安淩都明白,所以當初祁夜願意放棄走音樂這條路,隻為和安淩在一起。而安淩為了守護祁夜的音樂夢,寧願放棄這段感情也要助祁夜成功。
這段感情,在未來祁夜若真正出道後,隻能隱藏在彼此心中。
祁夜背靠在安家門口的柱子上,看著萬家燈火,心裡千思萬緒,他知道,此時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都無法挽回安淩。他清楚兩人都還愛著對方,但是,他們卻無法再次擁抱。事已至此,他無法放棄出國,而安淩,也無法說服她自己讓祁夜放棄音樂和她在一起。兩人出發點明明都是為了對方,卻又是一步步將彼此越推越遠。
祁夜抬頭望著安淩亮著燈的房間,掏出手機,盯著屏幕上安淩寶貝四個字,遲遲沒有按下撥打鍵。
“安淩。”冷焱敲響安淩的房門,他剛接到樓下負責看管大門的手下的通知,祁夜已經站在門口半小時,並沒有按門鈴,隻是靜靜的站著,手下也不知道該不該讓他進來。於是,冷焱便上樓問安淩的意思。“你看看樓下,祁夜已經在門口站了半小時,你要見他嗎?”
安淩走到窗戶旁向下望,心裡一緊,這個傻瓜,為什麼還來找她?她根本不值得他這樣放低姿態一次又一次地來找她。
“祁夜,明早十點的飛機。”冷焱站在安淩身後提醒安淩。若是今夜不見祁夜,後麵想再見就難了。兩人累積的心結,應該給彼此一個交代。
“嗯。”安淩點點頭,靠在窗邊牆上,借著窗簾的遮擋,偷偷的觀察著樓下那個人的身影。好像又消瘦了一些,是不是最近忙碌著出國的事,又沒有按時吃飯了?“冷焱,我上次交代你準備的那些衣物和藥品都準備好了嗎?”
“當季新款的衣服昨天店長已經送來,你吩咐準備的胃藥,止疼藥也備齊了,我已經吩咐他們裝在行李箱裡,一共三個行李箱。”
“好,你讓他們以安澤的名義送到雅澄,交給張經紀人,讓他明天一起帶去機場。”
“以安澤的名義?”冷焱不解,那些衣服都是安淩按照祁夜的風格一件一件挑下來的,她說國外比較冷,給祁夜多添些衣服,又說祁夜以訓練生的身份出國,必須要有一些合體的衣服才不會被人看低。冷焱以為她要親自送給祁夜,沒想到,她卻讓他以安澤的名義送去。
“嗯。”安淩看著祁夜,她不想給祁夜增添心裡負擔,就讓他覺得她是個絕情狠心的人吧。
“那你,要下去見他嗎。”
“不用了。”
“那,需要趕他走嗎?”
“不用。”她雖然不想麵對他,但是她想見他。就讓她躲在角落裡看著他就好了,這樣她就很滿足了。
冷焱歎了口氣,默默退出房間,雖然不理解安淩的做法,卻還是以安澤的名義給張經紀人打了電話,將祁夜的行李托付給張經紀人。
站了許久,祁夜有些累了,加上喝了酒,越發覺得疲憊,顧不上形象,他靠著牆坐在地上,思索了片刻,終於給安淩打了個電話,電話響了許久,在祁夜覺得不會接通的時候,電話突然接通了。
“喂?安淩?”因為喝了酒,加上許久不開口,祁夜的聲音有些沙啞。
安淩握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呼吸有些急促,卻說不出話來。
“安淩,我在門口,我想見你一麵。”祁夜抬頭,仿佛看到窗戶邊有個若隱若現的身影,他知道,那一定安淩。
聽到祁夜的聲音,安淩的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她咬著自己的手臂,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我明早十點的飛機,以後,想見麵就難了。”祁夜看著那個身影慘笑,難得不是國外與國內的距離,而是,明天之後,他再也沒有理由與她見麵了。
安淩依舊一言不發,手臂上牙齒的印記紅到發青,夾雜著眼淚,有些鹹。
“你不想見我也沒關係,我就在這裡陪著你,最後一晚,我想陪著你。”祁夜調整坐姿,麵對窗戶,那是個背影,在窗簾的晃動下若隱若現,他看不出什麼,隻知道,那個身影,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安淩。“你不說話也行,我知道你在就行。”
祁夜也不在說話,兩個握著手機,一個在樓上,一個在樓下,聽著彼此的呼吸,遙遙相望。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夜越發的暗,四周仿佛隻剩兩個人從手機裡傳來的呼吸聲,雖然看不到彼此,但是他們知道,兩個人都在手機那頭守著。
初升的朝陽打破黑夜的靜謐,天空一點點的亮起來,祁夜抬頭看了看天空。
“安淩你看,今天的日出,跟那天海邊的日出,一樣的美。”
安淩站起身,透過窗戶看著太陽,太陽隻冒出了一個尖角卻可以照亮整個夜空。安淩低頭,看到那個依然坐在地上,正抬頭傻笑看著她的祁夜,心更加疼痛起來。
“安淩,我終於見到你了。”祁夜揉了揉坐了一夜麻木的雙腿,扶著牆站了起來,朝安淩揮了揮手。
“傻瓜。”安淩在心裡說著,心裡泛酸。
“安淩,手機快要沒電了,我最後唱一首歌給你聽吧。”祁夜看了看還剩下5%電量的手機,“你想聽什麼歌呢,要不,就唱我們都很喜歡的那首《晴天》吧,你看今天的太陽,也是個晴天呢。”
故事的小黃花
從出生那年就飄著
童年的蕩秋千
隨記憶一直晃到現在
Re So So Si Do Si La
So La Si Si Si Si La Si La So
吹著前奏望著天空
我想起花瓣試著掉落
為你翹課的那一天
花落的那一天
教室的那一間
我怎麼看不見
消失的下雨天
我好想再淋一遍
沒想到失去的勇氣我還留著
好想再問一遍
你會等待還是離開
刮風這天我試過握著你手
但偏偏雨漸漸大到我看你不見
還要多久我才能在你身邊
等到放晴的那天也許我會比較好一點
從前從前有個人愛你很久
但偏偏風漸漸把距離吹得好遠
好不容易又能再多愛一天
但故事的最後你好像還是說了拜拜
為你翹課的那一天
花落的那一天
教室的那一間
我怎麼看不見
消失的下雨天
我好想再淋一遍
沒想到失去的勇氣我還留著
好想再問一遍
你會等待還是離開
刮風這天我試過握著你手
但偏偏雨漸漸大到我看你不見
還要多久我才能在你身邊
等到放晴的那天也許我會比較好一點
從前從前有個人愛你很久
偏偏風漸漸把距離吹得好遠
好不容易又能再多愛一天
但故事的最後你好像還是說了拜拜
祁夜的歌聲越來越哽咽,安淩從祁夜開口的那一句就開始流淚,兩人都明白,這是在告彆,為兩人的感情告彆。
“但故事的最後你好像還是說了……”
“拜拜……”
唱到最後一句,祁夜明顯難以支撐唱下去,後麵拜拜兩個字,祁夜遲遲說不出口,貼著臉的手機屏幕早已濕透,祁夜的喉嚨好像堵住一般,發不出任何聲音,許久,從手機那頭傳來一聲鼻音很重的聲音,安淩唱了最後兩個字。
祁夜的情緒再也壓抑不住,也顧不上自己是在安家門口,放聲大哭。
安淩咬著唇看著樓下那個崩潰的身影,極力隱忍著自己想要衝下去擁抱祁夜的念頭,扣著窗台的指甲早已在牆上刻出印記。
情緒釋放後,祁夜慢慢冷靜下來,他擦乾眼淚,抬頭看著窗戶上的安淩扯出個微笑,拿出僅剩1%電量的手機,繼續通話:“安淩,我要走了,你要照顧好自己,好好吃飯,好好生活,要快快樂樂的,最後,不要想我。”
祁夜聽著手機的關機聲,明白一切都已經結束,他將手機收進口袋,用力得朝安淩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安淩看著祁夜消失的身影,終於放棄壓抑住的情緒,放聲大哭起來。
而此時,在房間裡盯了一晚上監控的安澤,歎了口氣,合上筆記本,聽著從樓上傳來的安淩的哭聲,心裡說不上的難受。
“媽的。”同樣看了一晚上監控的安野,憤怒將平板甩在地上,擰開桌上的桌猛灌進肚子裡,試圖用冰冷的水來壓製住內心的憤怒。旁人都認為他是個紈絝子弟,對任何事都不上心,隻有他知道,他隻不過想自由自在的生活,不願受安忠明的擺布。雖然他平日裡擺出一副欺負安淩的模樣,實際上,他最心疼他這個妹妹了,才會一晚上不打遊戲不出去喝酒泡妞,守著平板看著祁夜和安淩。直到看到祁夜離開,聽到窗外傳來安淩的哭聲,他知道一切都結束了。他憤恨安家的規矩,憤恨安忠明一切以為了大家好實際上卻隻為了集團的利益的行為,更心疼安淩。
安野歎了口氣,打開房門,往樓上走去,他必須去陪著那個小丫頭,他不知道那丫頭在極度傷心下會做出什麼。
“你什麼也沒看到。”冷焱拍了拍監控室的同事,揉了揉眉心,今晚守在監控畫麵前的不止是安野和安澤,還有冷焱。
冷焱走出監控室,抬頭看著安淩房間的方向,他能為她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