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 “你去洗個澡,再換件衣服。”……(1 / 2)

星艦穿過銀河帶,全速向第一星進發,透過透明的舷窗,閃爍的星群和灰色的隕石近在咫尺。

安聚精會神地看,熱熱的鼻息嗬到玻璃上,暈開一片白茫茫的霧氣。她將手掌貼到玻璃上,仿佛也觸摸到了那些熠熠生輝的星辰。

她沒有想過事情會進行得如此順利。

取得達蒙的信任,和他一起前往第一星並擺脫他——這原本是計劃的第一步,第一星的貴族來到這座星球完全在她意料之外。

他高大英俊,有權有勢。最重要的是,他是個優秀的Alpha。

為了和她套近乎,她在爆炸中舍命相救,以此為自己換來一些親近的籌碼,對方也如她所願將她帶上了星艦。如果今後能順利獲取他的好感,成為他的伴侶,她就再也沒有後顧之憂。

而那個被她拋棄的可憐Beta,她或許有過短暫的愧疚,但往上爬的渴望壓過了這一點。更何況達蒙早應該清楚,垃圾星上根本就沒有好人,就連那些七八歲的孩子都會麵不改色的撒謊撒潑,騙取一些傻瓜泛濫的同情心。

至於她——她所展示的一切都是假的:殘疾、性格、姓名。這些隻不過是為了讓達蒙放鬆警惕的手段——除了她的跛腿。

安——或者說是杜芙,低頭看了看那條沒有知覺的左腿。它這是個令人厭惡的累贅,為了不影響計劃的實施,以後她得想辦法治好這條腿。

在她整理思緒的時候,金發Alpha在她對麵坐下。

他坐在一張流線型的軟皮椅子上。他已經把自己從頭到腳都收拾了一遍。

筆挺合體的製服,褲腿下一雙漆黑的皮靴修飾出他長而勻稱的小腿,鞋麵的裝飾物看起來也很符合他的外貌特點,純金的金屬扣和他的發色交相輝映,杜芙甚至懷疑它們的亮度會灼燒自己的眼睛。他將左腿交疊壓在膝蓋上,雙手也同時交疊,就這麼傲慢地打量著她。

即使不照鏡子,杜芙也知道自己現在有多麼狼狽:爆炸使她沾染滿身的灰塵和泥土,布裙臟的看不出原本顏色,臉上的傷口僅被簡單處理過——她看上去就像一個邋遢的小乞丐。

“你去洗個澡,再換件衣服。”年輕的Alpha用挑剔的口吻命令道,“既然你救了我,該有的補償我一樣都不會少,但前提是按我說的去做。”

杜芙聽話地起身,走進飛船內部的洗澡區,一路上暢通無阻——豪氣的Alpha一擲千金包下了星艦的頭等艙。幾分鐘後她走了回來,雙手絞著裙子,她看了看恭敬地站在羅塞恩身旁的人,不知是否該開口打擾他們。

羅塞恩喝止了正在報告爆炸原因的下屬,不太耐煩:“怎麼了嗎?”

“我不會用那個。”她用手比劃著洗浴調節係統的形狀,叫不出那東西的名字。

在水資源匱乏的星球,很多時候甚至連一口乾淨的水都喝不上,洗澡是種極端的奢侈,隻有壟斷了水供給的地方官才有可能浪費一大缸水清洗自己。

羅塞恩擰了擰眉,沒有跟她計較,他叫來了一個男性Alpha讓他教杜芙怎麼使用各種功能,對方顯然沒有把一個下等beta放在眼裡,演示的十分敷衍。

“我隻說一遍,你最好聽好。這個按鈕是開關,這個調節水溫,這個調節水壓。”

說完後便將浴室丟給她。杜芙嘗試性地洗了個臉。想起還有注意事項沒有告訴她的Alpha折返回來,他忽然盯住她的臉。

“你學的很快。”他冷淡的口吻溫和下來,“你是Omega嗎?”說完這才意識到冒犯,為自己辯解,“我沒有彆的意思,我是想說,你長得很可愛。”

杜芙沒有多少觸動。

不止一個人這麼誇過她。達蒙誇過,她待過的福利院裡的孩子們也常常這麼說,還有她的竹馬。杜芙不在乎自己的長相,不過如果這樣可以贏得好感,她並不介意。

“謝謝您,我要洗澡了,您能給我拿一件衣服嗎?”杜芙露出一個羞怯的笑容,這使得男人的眼神幾乎黏在她的臉上。

“當然。”他立刻殷勤地取來了衣服,並且告訴她他會守在外麵,有事可以隨時喊他。

杜芙點頭答應,轉身走進浴室。洗漱過程中她不慎打翻了一整瓶沐浴液,單腳踩在上麵險些滑倒,可從頭到尾沒有叫他。如果門外的是羅塞恩,她會毫不猶疑照做,但既然現在她的目標不在這裡,便不願意將時間浪費在無關的人身上。

搓洗掉身上頭發上的黑灰,杜芙換上了新衣。星艦上沒有專門準備給女性穿的衣物,連最小的尺碼對她來說都過分寬鬆。她沒辦法穿上褲子,於是穿著一件長長的白襯衫走出去。

門外Alpha聽到動靜,迫不及待地轉身迎上來,隨後愣住。

他的呼吸紊亂一瞬,冷漠蒼白的麵孔迅速染上了緋紅……要知道,像他們這種人在進入軍部前必須通過一係列的忍耐度測試,務必保證不被任何誘惑擾亂心智,而他的分數一向名列前茅,可是眼下,他真切地動搖了。

對一個來自垃圾星的下等Beta。

頭發沒有擦乾,滴滴答答的水珠沿著發梢滴落,濕潤的長發垂下,在肩頭暈開一片水漬。少女清瘦,寬大的衣擺蓋住她的腿根,她就像一個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讓人下意識嗬護。

他忽然問:“你……知道那位大人是誰嗎?”

這個“大人”不言而喻,說的是羅塞恩。杜芙先前從他人口中得知了他的姓名。

她搖了搖頭:“不知道。”

——她當然知道,雖然不能準確說出對方的來曆,但是庇護她足以,她隻需要知道這點就夠了。

“那你為什麼要救他?”Alpha有些急切。

杜芙不明白他情緒激動的原因,計劃的一部分還不能說出,她撒了謊:“我隻是不想讓他受傷,那樣會很疼的。”

他陷入了沉默。顯然他認為一個Beta心疼Alpha是件荒謬的行徑,何況在那種危急關頭,人人都自身難保。

他換了個話題:“你還需要什麼嗎?你想要什麼都可以告訴我,食物、水、雜誌,我都可以為你找來。”

杜芙拒絕了他,儘管事實上她餓得饑腸轆轆。他有些失望,還想說些什麼,腰間的接收器響起急促的滴滴聲,他不得不匆匆離開。杜芙想起她還沒有來得及問他要一塊擦頭發的毛巾。

她回到頭等艙。頭等艙裡隻剩下羅塞恩一個人。他單手擺弄著失而複得的光腦,帶著露指手套的手指指骨明晰,漆黑的睫毛下垂,側臉顯出幾分慵懶,足以讓任何一個Omega怦然心動。

杜芙忽然想起她的竹馬曾經告訴過他,Alpha和Omega都擁有信息素,它是一種由位於後頸腺體釋放出來的招引同種異性個體尋味前來□□的氣味,每個人都獨一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