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還沒正式開學，但她想明天就要去見楊導第一麵，一定要給楊導留下一個好印象。阮青青暗暗下定決心。

她先去洗頭洗澡，再從衣櫃裡選了一身學生裝換上。

打量鏡子裡的自己，黑發如瀑，膚白勝雪，透露出健康的光澤。雖不施粉黛，但五官精致，眼眸明亮，唇紅齒白。一身乾淨整潔的學生裝配上帆布鞋，修長苗條，清秀又端莊。

她對著鏡子溫婉地一笑，那花瓣般柔美的唇輕輕勾起，露出小巧的貝齒，雙眼彎成了月牙，還有一對漂亮的小酒窩。

這身行頭很不錯，這個表情也很不錯。

整理好了這一切，終於閒了下來。按照每天的慣例，她撥通了媽媽的電話。

今天有太多的話想跟媽媽說了，阮青青躺在床上，纖細的身軀裹在被子裡，一邊玩自己柔順的頭發一邊打電話，先是說了自己家教遇到的神奇的事，再是說自己明天第一次麵見導師非常緊張...吧啦吧啦快半個小時。

“哈哈哈，這個哥哥也真是奇怪呢。”電話裡的媽媽咯咯地笑著，接著話鋒一轉，“你說你啊，大學畢業也就這一個假期，你不和同學出去玩玩，跑去做什麼家教，家教能掙幾個錢。而且你讀行政讀得好好的，回來找個前台之類的工作，這不穩穩當當的嘛，你非要去考什麼計算機，你能學明白那玩意兒嗎...”

又來了又來了，阮青青在心中暗自腹誹，這些話從她決定考A大計算機開始一直聽到現在，耳朵都聽出繭了。

“行了行了媽，我累了，想睡了，掛了啊。”阮青青實在不想在這個時候被破壞心情，沒等媽媽回答就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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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阮青青起了個大早，畫了一個精致的淡妝，準時敲響了楊導師的實驗室大門。

“喲，新同學啊，歡迎歡迎，趕緊進來”開門的正是楊導師本人，他已年過半百，頭發早已地中海，光溜溜的頭頂反射著白熾燈光，鋥亮鋥亮的。他帶著一副厚底眼鏡，和藹可親，慈眉善目，本人比照片上胖一些，寬鬆的藍色polo衫遮住發福的肚子，腳下蹬著一雙皮質涼鞋，一副標準“老年理工男”的形象。

踏入實驗室，阮青青被驚到了。

好大，但是好亂。

這是一個將近百平的空間，燈光明亮但絕對稱不上整潔，角落裡堆著一堆落了灰的硬件，密密麻麻的電線淩亂地散落在一旁，中間零零散散地分布著幾個工位，東倒西歪，桌上除了顯示器之外，全是零食袋子、飲料瓶子，凳子上耷拉著衣服和U形枕，地麵上不少用過的紙。

書櫃、飲水機、冰箱、沙發、投影儀一應俱全，上麵貼滿了花花綠綠的便簽紙，牆上貼著幾副球星海報，牆邊甚至還有兩張折疊床。

更要命的是，雖然開著窗戶，空氣中仍然有點揮散不去的氣味，也不知道是煙味酒味還是混合了什麼其他不知名的氣味。

阮青青心驚肉跳，楊導師這樣一個乾乾淨淨的中年人，居然在這樣的環境裡辦公？

“阮同學啊，快坐。”楊導師熱情地招手，讓她到沙發上坐。

“是這樣啊，阮同學，我看了你的簡曆，你本科是文科是吧。那你對計算機的了解有多少呢？”楊導師並未對她的外形評價半分，而是單刀直入地了解她的個人情況。語言溫和，問題犀利。

阮青青瞬間警惕起來，這是在探她的底啊。她想了想，中規中矩地說了一些自己在書上了解的內容。

“嗯嗯。”楊導師點點頭，“那對於算法的了解有多深呢？NLP、神經網絡、機器學習、深度學習有了解過嗎？會跑模型嗎？”

什麼？阮青青傻眼了，這些東西都不在考研參考書上，她聽都沒聽過。

“我...我不太了解。”她麵帶尷尬地說，緊張得雙手緊握，腳趾蜷縮。

“沒關係，你才剛來，這離還開學還有一個月，你還有時間，抓緊補一補。”楊導師看出了她的尷尬，沒再往下問，“你過來，我給你找幾本書，回去之後學習一下，寫一個讀書筆記。”

他邊說邊起身往書櫃走，阮青青緊隨其後。

“這本，這本，還有這本，哦對了，這本也可以看一下。”楊導師從書櫃裡每拿出一本書，就放到身後阮青青的手上，不出幾分鐘，她手上已經堆了七八本書。

懷裡抱著沉甸甸的書，阮青青嘴角抽動了幾下，心中悲涼，突然覺得媽媽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雖然心裡很崩潰，但麵上不能表現出來。阮青青溫和地笑了笑，說：“您放心，我一定認真研讀。”

楊導師滿意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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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啊，快看快看，是師妹啊，活的師妹啊，我跟著楊老頭好幾年了，第一次見著活的師妹，第一次啊！”

語氣激動，就像看見了國家級保護動物。

冰箱後有個半虛掩的門，門後還有一塊空間，這才是楊導師的辦公室，這裡倒是明窗幾淨，各種物件擺放得整整齊齊，跟外麵的實驗室完全是兩個畫風。

此時，裡麵站著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兩個男人。那個矮胖的正伸著腦袋，趴著門縫往外看，另一個高瘦的抄著手，滿臉不屑地看著他。

出聲的正是朝外看的那個矮胖男人，他叫塗鼎，已經博二了，是跟了楊導師最長時間的學生。好巧不巧，他也禿頂，和楊導師一脈相承。

他曾說自己最討厭的就是這個名字，起個什麼不好，塗鼎塗鼎，光叫名字都要禿頂。

“老周啊，你快過來看一眼，這師妹可是個大美女啊！”塗鼎扭過頭，一臉稀罕樣，“這小臉美的喲，小腰細的喲，還有一雙長腿，又長又直。楊老頭真是好眼光啊！”

“老周”仿佛沒聽到他的話，依然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他椅在辦公桌上，修長的雙腿格外惹眼。

塗鼎對老周的無動於衷很是不滿，二話不說直接把他拉到門縫邊，一巴掌拍他肩上，咬牙切齒地說：“周思睿！你倒是過來看一眼，彆特麼裝得一副清心寡欲的聖人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