摟著沉甸甸的書包,阮青青在門口愣了足足五秒鐘。
這算是被掃地出門嗎?
一股羞赧感不可抑製地湧上心頭,自己雖然隻是個家教老師,但再怎麼說,自己也算是他家客人,就算她今天的做法不對,也不至於被趕出門吧。
心跳很快,四肢發僵,鼻頭有點酸酸的,眼睛裡好似有一團水霧,從小到大,自己還從來沒受過這種委屈。
周思宇這個哥,怎麼跟混混一樣,簡直就是一個暴力狂!阮青青在心中憤憤地咒罵。
等等,周思宇還跟這個暴力狂待在一起呢!現在他怎麼樣了,不會還在挨打吧?
阮青青突然反應過來,急忙用力地拍打了幾下門。
“周思宇,開門,快開門。你聽到了嗎,快開門。”
啪啪的敲門聲和叫喊聲在空蕩的樓道裡回響著。
拍了好幾下,喊了好幾聲,她玉蔥般的小手已經拍得通紅,但依然無人應答。
阮青青心中越發焦急,周思宇他哥不會真的在打他吧?
此時此刻也顧不得形象了,她將書包隨手扔在地麵上,整個人都伏在門上,耳朵緊貼著門,一副聽牆角的樣子,希望聽到什麼動靜。
屋裡仿佛沒人似的,什麼聲響也沒有。
阮青青直起身體,秀眉緊緊地擰在一起,感覺越發不對勁。
若是周思宇沒在挨打,自己敲了這麼久的門,怎麼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拿出手機撥打周思宇的號碼,雖然周思宇沒有手機,但他有電話手表。
電話無人接聽。
怎麼連電話也不接呢?阮青青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難道真的在挨打嗎?
她心急如焚,咬著嘴唇,焦慮地在樓道內走來走去,時不時輕輕地跺腳,雙手攥成了拳頭,在牆壁上輕敲著。樓道被太陽直射,比屋裡更熱,渾身上下都被汗打濕了,但她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心思全在屋裡的人身上。
靈機一動,要不給他媽媽打個電話?
阮青青立刻撥打周思宇媽媽的電話,連著撥了兩遍,都是無人接聽,可能是在上班。
放下手機,欲哭無淚。這倆人,在關鍵時刻,怎麼都不接電話啊。
門卻在此時輕輕地開了,一顆小腦袋露了出來,是周思宇。
“阮老師,你怎麼還不走?”周思宇壓低了聲音問。
想都沒想,阮青青撲過去,檢查他臉上是否有傷口,著急地問:“怎麼樣,你哥打你了嗎?你怎麼不接電話呢?”
“我哥沒打我,就訓了我一頓,我沒敢接你電話。”周思宇搖晃著小腦袋,又恢複了笑嘻嘻的樣子,“阮老師你走吧,下周再見。還有,謝謝你的雪糕和飲料。”
這熊孩子,這會兒還記得吃。
看到他沒事的樣子,阮青青鬆了一口氣,總算放下心來,點點頭,說:“行,那我走了。”
“阮老師拜拜。”周思宇揮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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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估摸著周思宇媽媽下班了,阮青青思來想去,還是決定給她打一個電話說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
電話很順利地接通了,阮青青早已打好了腹稿,先是將來龍去脈解釋清楚,接著鄭重道歉,今天是自己的失誤,最後她說出了擔憂——平日裡,周思宇會不會也總是被他哥打。
“哈哈,阮老師多慮了。”電話那頭的女人聲音柔和,“我這大兒子聰明,成績好,學習也很刻苦,但這小兒子呢,貪玩,懶,對學習不上心。他哥那是恨鐵不成鋼,平日裡也沒少教訓他弟,都是嚇唬嚇唬,不會真的動手打的。”
嚇唬嚇唬?像他那樣用打人的方法來嚇唬嗎?保不齊哪天他就會真打。阮青青回想起今天的場景,忍不住在心裡吐槽。
他媽媽都這樣說了,她也就不好再說什麼。
放下電話,阮青青看了看日曆,明天就是自己第一天進學校見導師的日子。
雖然她今年考上了A大的計算機係研究生,但她是跨考,基礎不好,紮紮實實複習了一年,成績才堪堪擦過錄取分數線。
剛剛在周思宇他哥麵前那麼說,隻是不想丟了麵子。
拿到擬錄取名單,她立刻去聯係導師,自己成績本身就不高,若是聯係晚了的話很有可能就沒導師要了。
很幸運的是,一位姓楊的導師很樂意收她做自己的學生,雖然原話是他的師門裡已經好久都沒見著女生了。
阮青青查了查,這位楊導師碩果累累,成果豐厚,算是一位業界大拿。她當機立斷,接住了這根橄欖枝,順利地成為楊導麾下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