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1點,歌廳裡光影迷離,煙酒味混著欲望與放縱,絲絲纏繞,織就一張網。
震耳欲聾的歌聲回蕩在走廊裡,叫罵不絕。
“紅姐,領班叫你!”
女人補塗好口紅,正想走出工作間領班就推門進來了。
領班示意她坐下,目光在十多個女孩子身上巡視了一圈,挑了包括紅組在內的七八個姑娘:“送幾瓶酒去606。”
幾人自是齊聲應好。
她來得算是最早的那批,有新人湊到她身旁:“紅姐,聽說這個606全是貴人。”
她淡淡地笑,不答。
那丫頭自討沒趣,也不再說話。
到606就是拐個彎,很快就到了。
推門,歌聲潮水一般湧出。
不知是被燈光迷了下眼睛還是怎的,她一時沒動彈,慢了一步。
再回神,年輕的身旁已經坐滿了人,她心下一歎,堆笑,拿著酒去另一邊。
肥頭大耳,滿麵油光。
那人大看舌頭:“乖,幫爺倒酒。”
她傾身過去。
不出意料地,被扯到了那人的大腿上坐著。
燈色映入眼中,有些扭曲,她恰到好處地吃驚,然後嬌笑,一麵在心中想象自己隻是被蛇纏住了,似乎都沒那麼惡心。
忽地,包廂的洗手間裡傳來衝水的聲音,緊接著門被打開。
沙發上的人都不自覺看過去。
出來的男人挺年輕的,身形高瘦,實在不能算多帥,可和這一屋的人相比,簡直是清風明月。
在場有些姑娘已經開始蠢蠢欲動了。
她沒動。
她很清楚沒必要為這種沒把握的菜惹怒已經離自己很近可以隨時掐/死她的人。
果然,除了她,旁人都被灌了好幾大杯酒。
又過了好一會,摟著她的男人開始心猿意馬,要帶她出包廂。
她言笑晏晏地陪著。
“劉叔,她給我,行嗎?”
她瞪大了雙眼,扭頭看他。
其實是不高興的.
他這麼一打岔,自己之前陪的笑,喝的酒,忍住被揩的油,都功虧一簣,她還要費勁去討好他。
帥氣不能帶給她錢。
摟著她的劉叔也不太高興:“小張,你這是什麼意思?”
“姨剛剛打電話過來了。”
周圍的人不知不覺中靜下來了。
那幫女孩盯著她,很羨慕的樣子。
她也有點怔愣。
劉叔盯著男人,手下力道死緊,有一瞬她都覺出了硝煙的味道。
不過最終還是沒有。
“劉叔”抬手往她臀上拍了一掌,把她推了過去,哼了聲:“那便讓給你了,先走一步。”
她走過去,不知為何有些久違的羞恥感。
不知是為那太過明顯的一巴掌,還是那男人自始至終沒在她身上停留的目光。
她走過去,正想說話,卻被他一攬腰攪入懷中。
這倒真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了。
他看起來並不像對她感興趣。
“你叫什麼?”
“小紅。”
他不語。
她有心刺他,帶著點譏誚的意味:“先生找雅興何必來這。”
他抬眼,定定地看著她。
她被這麼認真的看著,長久而認真,不帶情/欲,搞得她也有些不自在。
心中剛有些後悔。
何必呢。
總歸剛剛的人民幣已經跑了,不能再把這個放跑了.
“不像。”
不像什麼?名字和她不像?還是不像這的人?抑或不像他今晚想要的人?
他沒有再說,她也沒有再問,為他添酒點煙。
漸漸地,她發現這人寡趣得很,也懶得費那工夫了,想著今晚估計要無功而返,又開始心疼那個打水漂的提款機。
“劉叔有特殊癖好。”他淡淡出聲。
她登時一驚。
誰也不想受那個。
一張冰冰涼涼的卡被放在她手裡:“有個名字,想聽嗎?”
她看過去。
“紅鳶。”
“ yuān?”她重複。
他指尖引著她的,在掌心勾勒,有點癢。
“鳶,風箏。”
“紅姐,606包廂裡有人點你送酒過去!”
紅鳶一愣,應聲站起,想了想,又補了補口紅。
旁人衝她擠眉弄眼的打趣,又羨又酸:“還是紅姐厲害,又是一個長期的!”
“這個月的這個可是個帥哥呢!”
紅鳶含笑瞥了她們一眼,也不說話,叫人摸不清底細,無端心裡毛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