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啦,那時候我才是個不穿褲子跑的小崽子呢,”約瑟夫帶著些懷念摸了摸胡子,“安斯艾爾王國,你知道吧?那裡出現了初中級魔法師的連環死亡事件,轟動了整個人類社會呢。
“當年有名的天才魔法師哈倫蘇圖都慘遭魔手,魔法世家威爾遜家族你知道嗎?哈倫蘇圖是威爾遜的上任家主,本來威爾遜家族的人就很少了,畢竟魔法師們在血脈延續上一直是弱項,結果這位法師死神一出手就隻給威爾遜家族留下一個小小的旁支,他們幸存的原因還是因為跑到帝國來做生意來著,那個伊莎貝爾,就是他們開的。
“當時鬨得可大了,除去安斯艾爾外,所有人類國家都開始了排查,直到在朱庇特抓到一位體術天才,才發現這個沒有任何魔法天賦的人居然就是案件凶手,之後貴族對人力巡邏的重視也增加了。”
米克萊特木木地點頭,約瑟爾拍拍他的肩:“不過那種天才可是很罕見的。那件事之後,一定級彆的魔法師們也大多隱姓埋名,唯一能拿到完整名單的隻有各國國王了,魔法師可安全多了,你小子好好練,又是體術天賦又是魔法天賦的,簡直老天喂飯吃啊。”
被寄予厚望的米克萊特卻在想,這麼巧,那個法師死神可是他的親外祖父。
估計那位一生痛恨魔法師的殺人狂魔也沒能想到,自己的寶貝女兒在他死後的歲月裡,生下的會是一位風魔法師。
米可萊特最終成功進入四樓。
不過不是因為他高超的魔法技術——他根本沒有,又或是他一騎絕塵的秘傳體術——這也根本沒有,而是四樓守著的那個人吃壞了肚子,把自己的刀傾向塞進米克萊特的懷裡。
而四樓,自信於高級魔法陣,隻有一位守衛守在門口。
米克萊特一瞬間懷疑剛才在樓下糾結的自己是不是個傻瓜,畢竟現實和想象差距太大,讓人無法理解。
米克萊特悠然自得,手指轉著掛滿每層休息室鑰匙的鑰匙圈,金屬碰撞的聲音在寂靜的四樓清脆如鈴。
四樓並不因為它沒人進入而灰塵滿地,這裡的一切嶄新得可以隨時使用,樓層高低也正好,走廊窗口外是恰好高的常青樅樹,一眼可以眺望到公爵府邸大門,兩座噴泉在這個高度來看像是盛開綻放的扶桑花,而根據方位推測,四樓房間內的窗戶可以鳥瞰花園,若是站在窗口,還能欣賞河流與大湖的風光。
米克萊特確定這裡是整個主樓最好的住處,但公爵不光不住在這裡還封鎖了整個樓層,米克萊特不得不把這層樓和去世的瑪麗安冕下聯係在一起。
這似乎也解釋了為什麼眾人對此諱莫如深,畢竟涉及了道格拉斯家族的女主人,迪倫公爵與瑪麗安冕下的愛情故事人儘皆知,若非掛念兩個孩子,興許二十年前公爵就隨夫人而去了。
走到中軸線的位置,一座光明神像被供奉在長窗下,原本潔白的神像在夜色中覆蓋著一片海藍,米克萊特感到體內的魔力有所觸動,原來是教廷才會有的光明神像。
果不其然,這裡的確是瑪麗安冕下的居所。
單純的怕觸景傷情?但卻又忍不住睹物思人?
米克萊特摸了摸下巴,可這也不會阻止仆人們私底下討論吧?瑪麗安冕下在整個公爵府隻留下那位叫做安娜的老女仆,其他侍女呢?
走廊吹過長風,米克萊特揮手,借著風視線鑽進每個被緊鎖的房間,神像正對的屋中有著最密集的魔法陣,卻空無一物,殘破臟汙。
米克萊特拿出小錘子在門前敲擊一下,空蕩蕩的房間展現在眼前,厚重的窗簾將它遮蔽得一團漆黑,米克萊特全靠風中寄存的魔法觀察整個內部結構。
他並不躡手躡腳,腳步聲在空寂的房間中回響,一地疊加在一起的魔法陣,米克萊特專注地在腦海中刻印它們的模樣,卻聽見牆麵背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那是鐵鏈摩擦布料的聲音,從朱庇特到帝國來的船隻上總能聽到。這些聲音都在船的最底層,鎖鏈捆著俘虜與奴隸,束縛魔法纏繞在金屬上要他們不吃不喝也不會死。
米克萊特心驚,按照剛剛查看的各個房間大小,那個被關的家夥隻能卡在房間的牆麵之間,麵積大小恐怕不到一平方米。
他摸過去,一整麵牆光滑完整,毫無縫隙,這個人是誰?又被困了多久?
他不敢主動說話,隻用手指敲了敲牆,對麵的摩擦聲更大了,鎖鏈聲聲丁零。
米克萊特躊躇不已,最終決定發問,然而走廊傳來一陣呼叫:“米克萊特!我回來了,人呢!”
米克萊特迅速地還原了房門快步離去,在關門前腳上踢到什麼東西,他低頭一看,是被踹出房間的一條項鏈。
他有些詫異,在他的記憶裡,佩裡斯死亡那天的典禮上,這條項鏈由公爵親自戴在了朱利安脖子上,可怎麼會被扔在這個角落裡?
米克萊特猶豫再三,還是將那條舊項鏈塞進了口袋。
而另一邊,深夜的萬仞山林深處黑影閃過,一處被塗抹過的淨化魔法陣散發著不祥的黑氣,一隻野兔跳了上去,轉瞬間被陡然出現的魔狼咬斷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