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克萊特蹭著她的膝蓋,喃喃道:“佩裡,摸頭……”
佩裡斯揉了揉他的腦袋,深呼一口氣:“起來吧米克萊特,我們繼續練習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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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是我的想法,佩裡斯和這件事無關!”
朱利安努力掙脫德維特的手,但力氣太小,隻把手腕扭得發紅。
德維特將她拉到三樓,鬆開手後按著眉頭來回踱步。
“是我不想和路德維希成婚,我不想嫁給他,至少現在不想。”
“安靜!”德維特額角的青筋在跳,“你完全被她騙了,佩裡斯根本不是你想的那個五歲孩子,我不知道你記憶裡對她多麼美化,但她現在是個狡猾且不擇手段的家夥!你以為是自己不想要,她其實有幾百種法子讓你覺得是自己的決定。”
“她不會……”
“她會!為了成為路德維希合格的王妃,她接受了最全麵的王後教育,是王後教育!你以為那隻是個王妃的位子嗎?路德維希是先皇帝的遺腹子,與當今的大皇子他們共享平等的繼承權,他的未來不可能是什麼閒散皇子或者親王,埃德加如果登基加冕,他怎麼可能容得下路德維希?路德維希隻能是國王,那個位置是帝國的王後!”
“王後?”朱利安恍惚,“是,王後?”
“佩裡斯為之付出的努力你根本無法想象,她一向又爭強好勝,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放棄?”
“可我是聖女,教廷不可能……”
“你的婚約令是主教親自改的。”德維特下最後通牒,“伊萊主教,我們的叔叔,他親自改的。”
朱利安六神無主,如雕像站在陰影裡。
落日已經進入尾聲,絲絲縷縷的光線快被雲層吞沒,德維特定定地看向朱利安,等她消化完所有信息。
朱利安回過神,她抬起頭走進投影在地麵的方寸紅光中,堅定地說:“即便如此,我也不要這個婚約。”
“朱利安!”
“我會親自與路德維希還有主教談這件事,”朱利安轉過身要往樓下去,給德維特留下一個被拉長的影子,“哥哥,我從來沒有被蠱惑過,佩裡斯也根本不會那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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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起,德維特與佩裡斯再也沒碰過麵,不過朱利安也不像之前那麼纏著她,於是她花著時間讀書,耗費著日子專心教導米克萊特。
米克萊特很聰明,這才沒幾天,語言方麵已經掌握的七七八八,會認會寫,就是說話還是磕磕絆絆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
禮儀上也進步頗大,可惜見了佩裡斯就會現出原形,變得狂野又純質,不能徹底脫去獸性。
最讓人意外的應該是他體術上的天賦,約瑟夫摸了他的骨頭說:“這孩子都十八了一練就會,要是從小學,那可了不得!”
德維特對此也頗為自豪,張開雙臂想上前摟住米克萊特,結果被這小狼一口咬住了手,直到約瑟夫又一棒子敲暈了他才鬆口。
“你怎麼得罪他了?”約瑟夫看著滲血的牙印調侃德維特,“他被佩裡斯教得很好,我還是第一次見他咬人。”
德維特抽出手帕包住手:“就是佩裡斯教得才這樣。”
約瑟夫大笑,背上小狼崽子往主樓走。
德維特看著手上的傷,也覺得好笑,這也許是他受過最有意思的傷了。
威廉姆急匆匆趕來:“少爺,路德維希殿下來了。”
“路德維希來了?”
德維特快步往回趕,一進門見路德維希提著佩裡斯的衣領。
仆人們在一旁手足無措,約瑟夫背上還掛著昏迷的米克萊特。
他正要上前製止路德維希,就見剛才還在昏迷的米克萊特忽然暴起,一拳砸向路德維希的臉。
路德維希躲避不及,嘴裡吐出一口血。
德維特連忙關心:“殿下!”
路德維希推開他的手,晃悠悠站起來:“沒事,是口腔裡咬爛了。”
米克萊特蹲在地上貓著身子,衝路德維希呲牙,佩裡斯按住他:“沒事,米克萊特,沒有事……冷靜,呼吸……深呼吸,乖孩子……”
米克萊特緩緩站直,呼吸逐漸平穩,卻依舊呲著牙死盯著路德維希,像是盯著獵物,喉間是野獸般的低鳴,卻吐字清晰地說:“壞東西!”
路德維希又呸了一口血,摸了摸開裂的嘴角,也凶狠地盯著米克萊特。忽然,他嗤笑起來:“佩裡斯,你可真了不起,這麼快就給自己馴好了一隻狗。”
“我說了,我不知道這件事。”
“你不知道?不是你,朱利安會跑到主教那裡退婚?”路德維希的眼神已經是憎恨了,“我以前從來不覺得你惡毒,都以為你是在拚命,現在看來你真的本性蛇蠍,佩裡斯,如果朱利安真的和我退婚,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三皇子係好袖口,拿起外披,不顧德維特的阻攔徑直離開了公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