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洋流影響,今年的夏天還算涼爽,但偶爾的高熱打得人猝不及防,濕熱的氛圍像粘在鞋底的口香糖。
今天的落日尤為惹人煩躁,宛如電影裡絕世英雄奄奄一息卻拚儘全力的給敵人最後一擊,德魯伊自認不足以與之匹敵,於是躲在陽台的巨大植株後做個觀戰的懦夫。
弗蘭迪告訴她,西絲莉亞和她同一所學校,沒幾天就會到倫敦。
西絲莉亞是德魯伊在劍橋時為數不多的好友。兩人結識的契機是西絲莉亞到樂器鋪看中了一把琴,小鋪子也沒標價,老板張口就十萬。西絲莉亞一個外行就算想講價也說不到點子上。
德魯伊當時盯著她有幾分熟悉的臉仔細回想,推測應該是家裡有過合作的,索性幫西絲莉亞這個小忙,以五萬的價格拿下那把琴。後來兩人又在聚會的熱門場所碰見幾次,也就漸漸熟了起來。
德魯伊有歎了口氣,取下卡針,撇下外麵迷人的景色回了房間。
艾米斯特那天回去之後聽了麥當娜的勸,倫敦就那麼大總會再遇見,急功近利弄巧成拙反而不好,於是第二天她就回了學校,一回去就被布萊克安排了不少事。
一整個上午整理資料,又安排各項事務,水都沒喝幾口。閒暇的日子過久了,果然不容易立刻適應高強度的工作,趁著午飯時刻,艾米斯特到朋友的店休息。
麗莎笑著問神情疲憊的艾米斯特工作怎麼樣,還不忘給她準備常喝的咖啡。
艾米斯特謝過,飲了口咖啡抱怨道:“布萊克那家夥公報私仇,部長的工作也給我。”
麗莎寬慰她:“他任勞任怨幫你處理了兩年的工作,不虧。”
艾米斯特點點頭,麗莎轉個話題開始八卦:“聽說德國優質男性不少,你有沒有……”
艾米斯特聽出她的意思,無奈地敷衍:“想泡帥哥的人太多了,我不知道排到哪條街了。”
麗莎鄙夷地看她一眼,轉身放棄和這疑似性冷淡的人交流。
艾米斯特與兩年前相比沒什麼變化,平眉栗眸,比一般女孩多幾分舒朗,鼻梁挺拔,臉頰沒什麼肉感,下頜輪廓清晰,棕發彆在耳後,身上的製服把與生俱來的嚴謹和自律的精英氣質襯托無遺。以前麗莎就誇過她長得令人羨慕,不隻是美麗,還能從這張臉上看得出堅毅與智慧的優秀品質,就算陌不相識的人都發自內心地願意相信她的光明與美好。
麗莎信這家夥沒人追,還不如信自己兩個月營業額為負。
“給你,拿好,我走了。”
沒好氣地把鑰匙扔給艾米斯特,麗莎完全沒有一點主人的責任意識,轉身準備瀟灑離開。
艾米斯特穩穩地接住她拋過來的鑰匙,放下咖啡笑問:“店不開了?”
麗莎對她狡黠一笑,不懷好意道:“我有約會,你好好看店,順便找找目標。”
說著就打了電話甜蜜地叫男友來接自己,開門離開還不忘對艾米斯特加油。
被不靠譜的麗莎拉來做免費勞動力也不是第一次,艾米斯特坦然地看了看店裡的客人,還有三桌,一對情侶,一位老人,還有一位女性。
情侶在她剛來的時候還在安靜的說話,現在男士在等著女士吃完剩的不多的蛋糕,估計沒兩分鐘他們就會離開了。
老人是個作家,店裡的常客,妻子病逝了,孩子忙工作,沒事就過來和店裡麵人聊天,還偶爾約著去釣魚。他注意到麗莎走了,和艾米斯特揮揮手示意離開。艾米斯特過去收了杯子,目送老作家出了店門。
不等她走回櫃台,那對小情侶就走了。
艾米斯特清理完杯具,猶豫著要不要過去請女孩離開,畢竟她下午還有學校的事要忙,顧不了麗莎的店。
手機鈴聲響起,學校來的電話,真是怕什麼來什麼,艾米斯特迅速接起。
“喂?”
“艾米斯特,布萊克讓你下午和我們一起商量下新生的事兒。”
“好,知道了。”
掛斷電話,指針還有一點距離指向一點,艾米斯特抬頭看那最後的客人,女孩正舉起相機,鏡頭對著店外。
今天很是悶熱,街上閒人不多,一個戴著墨鏡,身材高挑的女孩在人群裡鶴立雞群,十分亮眼。
憑那絕佳的身材氣質和艾米斯特自信的好視力,她確信那是前不久在玩具城車庫見過的德魯伊。
外麵空氣都快熱的化成一團,德魯伊走向咖啡廳,帶著她一貫的冷淡表情。
推開門,德魯伊摘了墨鏡,西絲莉亞在座位上朝她揚起明亮得意的笑容示意她過來。
“溫帝尼特小姐,請問需要什麼?”
正準備聊天的西絲莉亞和做好準備聽她說的德魯伊,都轉頭看向這個令人意外的服務員。
不說麵前人的著裝很不適合現在她做的事,就她詢問的時機、語氣和姿態以一個服務員的標準來評價也是失格透頂,而且……她周身矜貴桀驁的氣場,實在與服務員這個身份太過違和。
不清楚對方的身份,又被準確的叫出名字,德魯伊的眉微微皺起,和一臉懵的西絲莉亞交換個眼神,微笑道:“你認識我。”
艾米斯特點頭,坦蕩無懼地看向德魯伊漂亮寒冷的眼:“我是艾米斯特西貝爾。我們前不久在宴會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