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裡昂就來了電話。
德魯伊扔了包,後躺重重地落在厚實的床上,裡昂確定德魯伊沒彆的動作後才開口:“侯爵那邊怎麼樣?聽芙麗說沒有任何進展?”
德魯伊一貫淡漠的聲音裡帶著點疲憊,語氣仍是玩世不恭:“這不正是你期望的嗎?”
“不是什麼正經生意,確實本來也沒打算做,換個方式提前畫上句號。”
德魯伊突然想起之前拜托他的事:“西貝爾家的事怎麼樣了?”
“暫時沒查到什麼特彆的,但你最好還是小心點。”
“嗯。”
“提爾最遲明天就到,你們悠著點,彆還像以前一樣不懂事。”
“行,知道了。”
“……弗蘭迪的事,我已經警告過他了。
“不會再有下次了,你放心。”
“嗯,晚安。”
掛斷電話,裡昂看著窗外,想起以前的事。
德魯伊十歲被他接到劍橋,在此之前,裡昂對這個妹妹的了解僅限於每月匆匆的家庭聚會上總是冰冷著臉的小孩兒,和那些負麵傳言。
當初被爺爺要求把還在病院裡躺著的瘦弱小孩帶走,裡昂是想過拒絕的。
她剛來劍橋那兩年,性格冷淡,和人交往不熱絡,自然沒什麼朋友,隻有作為哥哥的自己護著她,帶著她和他的朋友一起玩。同這些人來往,德魯伊向來不怎麼熱切,厭了會直接走人,雖然任性倒也不煩人。朋友們私底下都悄悄對他說,你這個妹妹沒什麼真心,很多秘密,好像一切在她麵前都是蒙了層霧的,沒人能走到迷霧後去。
儘管沒有宣之於口,但裡昂清楚所有人心裡都隻把德魯伊看作突然闖進他們圈子的,自己的跟屁蟲而已。哪有小孩兒會在自己的地盤混不下去就投靠彆人的啊?活得未免也太差勁了。
某天有個戀愛傻子的情敵帶著人來堵他,帶頭堵人的那位也是色令智昏,明顯打著不止恐嚇的意圖,沒說幾句就開始動手。這邊打不過,隻是有骨氣地扛著,為了自己的女友沒一點妥協退縮的意思。帶頭的那人急了,要打斷那倒黴家夥的腿,然後被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德魯伊從背後揚起琴砸了腦袋。那時候才十幾歲的小孩兒,膽子也是夠大的,對著剩下幾個和她體型差距那麼懸殊的人也敢迎麵動手,還好裡昂得了消息及時趕到,沒出人命。
德魯伊受傷住院,還被裡昂罰了一個星期不許出門,拖著病體參加了整天無所事事的紈絝們給她辦的解禁派對。
這件事後,那群不看好德魯伊的人對她的看法漸漸改變,弗蘭迪因著和裡昂關係不錯,和德魯伊的關係自然比彆人好些,弗蘭迪不是一個道德感很強的人,裡昂最初對兩人能交好的事有些意外,後麵也沒放在心上任其發展,到如今兩人交往密切,且藏了不少秘密,這一切裡昂覺得自己難辭其咎。
周六,西絲莉亞和人約好要去郊外攝影,一大早上起來西絲莉亞就忙裡忙外,找相機、裝包、化妝、找衣服。
昨晚上她把正經事忘得一乾二淨,午餐也沒有準備,德魯伊還去超市給她買了三明治,最後西絲莉亞才勉強趕得及去集合。
德魯伊打著哈欠回公寓洗了個澡,把腦子裡昨晚殘留的一點氣氛衝掉。
拉了一上午琴,德魯伊決定出去找點吃的,走在人行道上正低著頭打著台球,意外收到了西絲莉亞的消息。
是幾張風景照,這家夥應該吃過三明治想起她來了,正好無聊就拍點照片給她。
德魯伊回個“不錯”,沒幾秒就接到了電話。
“德魯伊!”
聽聲音很高興,應該拍到了喜歡的東西。
“嗯。玩得怎麼樣?”
“這邊還真的挺漂亮的,好幾個女孩兒都不想走,巴不得多拍點紀念照呢。”
“唉,可惜你沒來。”
德魯伊失笑:“我可是在倫敦長大的。你要是舍不得,下次開車去,你帶上你那一箱子相機。”
“好啊,你記著。彆抵賴。”
“嗯。什麼時候結束?”
西絲莉亞這才想起早上走的急沒給德魯伊說清楚:“我們明天上午才回來呢。”
德魯伊盯著手機打球,腦子還得反應西絲莉亞的話,為了防止自己撞上路燈杆子,德魯伊就近找了個店坐下來。
“注意安全。”
“沒問題。對了,我們這有個學長說認識你呢。”
“誰?”
“就我那個小組的組長。攝影部裡的女孩子和我問起你,他在旁邊,說你們昨晚見過。”
德魯伊倒沒想到居然還能有交集。“哦,他。”
“行了,我不和你說了,我拍素材去了。”
西絲莉亞一個再見都沒有就匆忙掛了電話。
德魯伊最後一杆打完黑球進洞,放下手機拿起店員遞過來的菜單,開始考慮怎麼解決午餐問題。
才看兩行,菜單上就冒出了不屬於自己的陰影,德魯伊一抬頭就看到張清澈的笑臉,在今天平凡的天氣裡,過分地迷人眼。
“巧啊,介意一起吃飯嗎?”
想不到居然在這也能碰見,德魯伊把手裡的菜單給了對方,示意服務員再拿一份過來。
都第三次見麵了,德魯伊這次選擇主動開口聊天:“西貝爾小姐怎麼到這兒附近玩了?”
也實在是不怎麼有營養的話題。
對麵的人聽見她開口,眼角上揚的愈發好看:“四處看看,沒想到遇到你了。”
德魯伊淡淡笑了下,聊起另一個話題:“聽說你之前在德國,是去學習的嗎?”
艾米斯特搖搖頭:“本來是想找個朋友的,一直沒找到。”
德魯伊看著她表情冷下來,嚴肅又具有壓迫感。
“不過除此之外在德國的日子還是很愜意的,在柏林一個人聽過音樂會,慕尼黑大醉,對我來說都是新奇的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