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中的碰撞聲衝擊耳膜,腦部卻沒有任何痛感,德魯伊猛地睜眼看到了同樣震驚的艾米斯特,和半佝著身子的弗蘭迪。
蕾娜大喘著氣,笑得不似正常人,手裡緊握著破碎的酒瓶。
看見德魯伊還安好地站著,蕾娜臉上的憤恨像是要把人撕碎,她義無反顧地朝德魯伊撲去,尖銳的玻璃刺直指德魯伊的麵龐。
弗蘭迪左手捂著頭,反應迅速地踹開蕾娜,染血的臉狼狽又張狂,衝著所有人吼道:“這他媽哪來的瘋子,你們酒吧的安保係統是擺設嗎?”
艾米斯特立刻報了警,德魯伊慌張去扶弗蘭迪。
一陣折騰後弗蘭迪被醫生護士們迅速送進那扇冰冷的大門內,隨著大門合上,喧鬨歸於平靜,德魯伊坐在醫院的座椅上,安靜地盯著天花板。
一個月內,居然能兩次從酒吧出來就是直奔醫院,還真是……活該。
艾米斯特時刻注意著她的情緒,心裡的弦拉得十分緊,德魯伊嘗試忽略掉她執著的目光,沒用,最終放棄了這無意義的精神拉鋸戰。
“艾米斯特。”
“嗯?”
“你都不害怕嗎?”
艾米斯特看德魯伊盯著手臂上的一片紅印,反應過來是剛才自己拉開德魯伊時手重了些。
“對不起,現在還疼嗎?”
真是個傻子。
德魯伊低頭閉了閉眼,從她肩頭滑落的長發恰好擋住了艾米斯特的視線。
“今天謝謝你了,被嚇到了吧。我等會兒讓提爾送你回去,弗蘭迪醒了我聯係你。”
“我陪著你。”
德魯伊攏了下剛才因為急切的奔跑有些淩亂的頭發,冷漠的看著前方的牆壁。
“這場景真熟悉,像不像上次那家醫院?
“我一直好奇,艾米斯特,你是怎麼找到那家醫院的?提爾說他並沒有告訴你地址。
“還有啊,我們真的在宴會上見過嗎?”
艾米斯特對上德魯伊的目光,一雙碧色美目裡撤去了在酒吧時的水汽和迷離,滿是冷漠與排斥。
“德魯伊……”
“不早了,西貝爾小姐回家睡一覺吧,弗蘭迪醒了我會及時通知你的。”
……
艾米斯特想說些什麼,但德魯伊就這麼冷冷地盯著她,她一句也說不出口。
腳步聲漸行漸遠,走廊裡又漸漸恢複死一般的靜,德魯伊解脫一般的彎下腰把頭埋進手心裡。
艾米斯特離開後三個小時,弗蘭迪醒來,德魯伊坐在床邊翻雜誌。
聽到了寂靜房間內的聲響,德魯伊瞥向他。
床上的人盯著天花板歎了口氣,像是劫後餘生。
“沒死,萬幸。”
“怕死還往瓶子上撞?”
弗蘭迪一清醒就沒什麼正經樣,撐著床坐起來,痞笑著看德魯伊放下雜誌給他倒水。
“怎麼一滴眼淚都沒有,德魯伊你沒有心啊,遇到在這種危急關頭為自己挺身而出的人,正常人感動得都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德魯伊把水杯遞給他,淡淡地抬眼看了看包紮的傷口,白紗布上點點紅跡,在沁血。傷的不輕。
“你猜我剛才夢到了什麼?”
……
整個病房就德魯伊和他兩個人,沒人理他,弗蘭迪不願意唱獨角戲。
沉默了兩秒,弗蘭迪想起什麼,又笑的誌得意滿:“艾米斯特呢,她在這等了多久?”
“走了。”
“走了?”
“我不想她待在這兒,發生了點不愉快的對話,趕她走了。”
弗蘭迪聽完她的話把杯子重重放在床頭櫃子上,惡狠狠地責問:“德魯伊,你故意的吧!”
德魯伊對上弗蘭迪陰沉的臉,坦蕩地承認了。
弗蘭迪的臉青黑得仿佛能滴出水來,又一秒恢複平靜,歎了口氣:“親愛的,我這傷口,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