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才過，轉眼又到了新年。

手掌上的傷沒好不能拉琴的日子，德魯伊反複思索著過往，偶爾也和華德生醫生聊起之前在德國的事。

“那個夜晚的天氣很惡劣，雷聲大到好像隨時能砸在我腦袋上。”

德魯伊保持著躺在沙發上的姿勢，翻了頁畫冊，遲緩而沙啞的聲音繼續著：“風把窗戶推開了，我起初還以為有人進來，起床到窗邊，探出半個身子。黑夜裡豁然亮起的閃電下，那幾秒異常明朗的視野和冰冷沉重的雨點迷惑著我往下墜。我當時想，那麼厚重密集的雨聲，一具一百磅不到的軀體落地，肯定不會有人發現。”

“在德國更多的時候，我待在那個工作的酒吧，坐在鋼琴旁邊，又或者隻是吧台單純的座椅上，遠遠地看著一具具光鮮亮麗的皮囊帶著空虛的靈魂走進來。”

最後一頁了，德魯伊停下了翻畫冊的動作，隨手把它扔開，繼續道：“我看著他們交談，微笑，整理衣衫，飲酒，眨眼，和剛認識的熟悉靈魂擁吻，卻奇怪地開始祈禱風吹斷酒吧後的那棵大樹，然後準確無誤地砸在自己。”

“很不同尋常，畢竟我不相信有神存在的。”

今天傍晚的風有些過分得意，把提爾的頭發都吹亂了，同樣有些散亂的，還有他懷裡的花。

從聖誕之後，每次從華德生這兒回去，提爾都抱著一束花等她。

德魯伊問過他理由，沒得到回複，她猜想大概是因為手上意外的傷而感到失職愧疚，他才樂此不疲地買花哄她。

提爾每次低眸看手裡的花束，幾支花葉蹭過他下巴的模樣，都溫柔的不像話。

溫柔到總是讓她想起一個不該想起的人。

要得到那群眼光毒辣的老狐狸們的認可不是間容易的事，艾米斯特常常忙得昏頭漲腦，天空星辰閃亮時才會偷一點時光來想念那個像月亮一樣冰冷的人。

千篇一律的裝飾和臉上掛笑的人，德魯伊漫不經心地聽著科琳和人打招呼，室內的鼓點和悠揚韻長的弦樂像風拂過石頭一樣打在德魯伊的心上。

“怎麼心不在焉的？”

科琳轉頭溫柔地關心她，德魯伊遲緩地從她暖暖的笑中反應過來，勾起唇角：“在想怎麼把哈裡斯搞到手。”

“不用擔心，我們德魯伊這麼漂亮優秀，查德肯定會對你印象深刻。”

科琳真心地說著誇讚她的話，德魯伊總覺得科琳是天使來到人間。

德魯伊隻是輕輕點頭，沒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