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限定時間快到了!他還是沒有!抽到!!
於是眾神官看見,在玄真將軍被要了簽名之後,南陽將軍黑著鍋底臉大步走了。
嘖嘖嘖,這是吃醋了吧,嗑到了。
4.
當晚風信翻來覆去睡不著。
他腦子裡全想的是那個小神官的星星眼,還有那款他愛而不得的人偶。
慕情的人偶!好歹能有一個回來和他自己的人偶擺在一起嘛!
夜色漸濃,無端起雲,仙京的月輪被籠在一層薄紗裡,朦朧隱隱。眾神官,除了還在通宵工作的靈文殿,都已經迷迷糊糊地發困打盹。
風信左右睡不著,心生一計,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翻身下床,換了套簡潔輕便適合夜行的窄袖便裝,從窗口翻出,一路向著那小神官的住處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那小神官正是玄真殿今年新擢升的副官,自然住在玄真殿偏殿裡,此時正和衣準備入睡。
風信隱去氣息,輕巧地落在金頂上,他路過的地方連玉蘭花樹都沒有驚動,鳥依舊啁啾而鳴。
眼見著偏殿燭火熄了,風信點地即飛,身影快得像鳥。
他心裡已經著急地快要冒火了!!但此時不可輕舉妄動,否則前功儘棄,南陽將軍非常能忍耐。
此時,正在內殿調息的慕情輕輕睜開眼睛,兩指抵上太陽穴。
風信放出神識,以最快、最隱蔽的方式橫掃偏殿,探查那人偶的去處。
左右尋查不到,他隻好大著膽子,迅速掃視床鋪。
好家夥,這小崽子,才兩百來歲,就這麼恬不知恥!竟然、竟然把慕情的人偶擺在枕邊睡覺!!
風信一陣惱火,卻也不得不按捺下來,細細思考下一步該怎麼把那人偶偷……不是,請出來。
環視一圈,他盯住一處窗子,恰巧在床鋪側上方,正對著他開。
幾乎是想都沒想,風信幾下跳躍,身形靈巧地落在殿內,轉瞬間就到了床頭。
朝思暮想的小人偶就在眼前!風信癡癡地伸出手去——
隨後手腕就被人緊緊攢住,他驚恐抬眼,床上的人早已坐起,臉側的碎發下,是慕情狡黠的眼睛,在月色裡亮著。
“怎麼是你?堂堂南陽將軍,夜闖仇人寢宮?”慕情握著風信手腕,一副抓賊成功的得意摸樣,“讓人傳出去了,還不知道會怎樣說你呢。”
風信一看就知道自己被耍了,惱怒道:“你和那小神官換了位置,設圈套耍我?”
慕情一把甩開他,坐在床上冷笑一聲:“也不知道是誰深更半夜跑到彆人殿裡來,偷偷摸摸想要拿走什麼?”
風信見他這副冷淡疏離的樣子,又想起自己曠日持久的感情,和前些日子費儘心思得到的人偶們,不免心頭一酸,又是不甘又是煩躁,當下出言:“我說我是要來偷取玄真將軍,你當奈我何?”
這次輪到慕情呆住了。他好一會沒有反應過來風信說的是什麼意思,過了好久才愣愣地問:“你……你說什麼?你什麼意思?”
風信不應答,隻是表情坦誠,仰著臉直視慕情的眼睛——那雙他心心念念幾百年、求而不得的眼,他不敢奢想的人。
月夜默然,玉桂暗暗沉香,草木寂寂無言。
突然有鵲踏枝而飛,弄出聲響把慕情驚醒,他這才發現,自己臉紅透了,雙手不安地絞著被角。
而風信依舊單膝跪地,望著他的眼睛裡是虔誠的欲望,也不知壓抑了幾百年,此夜一觸即發,而他還沒有想好如何應答。
不知過了多久,久得風信以為慕情是在用沉默逼退他時,慕情終於開口。
他說,風信,讓我想想吧。你也仔細想想,我們不是殿下和花城,我們要顧慮的還有很多。
這就是在勸退嗎?風信艱難地勾勾嘴角,點點頭。接著一刻不留地原路返回,身影模糊得像逃跑。
慕情歎了口氣,目光探究地落在枕邊的人偶上。
方才,風信似乎是想拿走這個的。
5.
上天庭近來氣氛有些不對。
南陽和玄真二人,作為花冠武神的左右把手,竟幾周都未同來朝會,要不是你下凡,要不是我有事,見了玄真,就見不著南陽。
神官議論紛紛,猜測這兩人又開始鬨什麼,竟然連架也不打、不吵了。
難不成真是陌路了?不懷好意之徒這樣猜測道,傳進南陽將軍的耳朵裡。
風信手上飛快處理著祈願,腦內一片悲哀的空白。
是了,他莽著給慕情表了白,對方委婉地拒絕了他,可不是“陌路”了嗎。
是夜,風信翻來覆去睡不著。沒拿到玄真人偶,自然沒法複製一個出來。
對於慕情的婉拒,他隻是心有不甘、落寞,卻斷不了他的念想。
那綿綿的情思,幾百年歲月流淌過,早已打磨得光滑。
還抗壓耐打擊。
風信苦中作樂地想。
夜色漸深,迷蒙中風信聞到一陣桂花香,漾在自己枕邊,馥鬱又帶著月的冷。
他嗅著那花香,終於沉沉睡去。
旦日一早,風信才發現那香氣的來源——
一隻精巧又不失憨然的小人偶坐在他枕邊,靠著床頭,表情是不同於外麵盲盒人偶的微笑,眉眼舒緩,神情自然。它披著玄真將軍在內殿時才會穿的青袍,落在肩頭的烏發隻用一根發帶鬆鬆挽起,正是一副居家休閒的模樣。
這才是真正的限定款,僅此一隻,比外麵那些珍貴多了,而且,全世界風信獨有。
那人偶懷裡抱著一枚紙條,風信屏著呼吸、忍著心跳打開看。
——多大的神了,還熱衷於外麵逗小兒的盲盒,幼稚。
——看你那麼渴求那限定版,我這裡恰巧有多的。你若要了,今晚我在殿裡。
風信珍重地把紙條藏在袖裡,雙手捧起那人偶仔細端詳。也不知是誰的手藝,如此精巧,連玄真將軍自己居家青袍上的繡紋都清晰可見。他有些等不及到今晚了,披了衣袍便即刻起身。
而縫製這個人偶的玄真將軍本人,此時結束了這段時期最後一個祈願,正端著杯茶,悠閒地欣賞自己的收藏——
三對“風情”盲盒人偶,手拉手擺在精致的琉璃櫃子裡,神態不一,但都緊緊依偎在一起。
自從那夜風信熱烈而赤誠的表白後,慕情一整晚都沒有睡。第二天他召集全玄真殿,火速處理祈願,安排事務;而他本人又在夜裡對著夜明珠做了個真正的“限定版慕情”人偶,昨晚一完工就火速送出去。
他正想著那落在風信枕邊的人偶,惴惴不安地猜測那人是否會來赴約時,玄真殿的大門被敲響了。
打開門,正是欣喜萬分的南陽將軍,此時麵對著心上人,像個青澀的少年不知所措。
慕情愉悅地勾起唇角:“不是讓你晚上來嗎?這麼著急?”
他挑起一邊眉毛,好笑地望著風信:“是著急拿限量版,還是來見我?”
風信忍不下去了,大步跨進殿門,摟住朝思暮想的人,吻在他唇角:“我成神八百年了,我全都要。”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