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姣姣痛哭流涕,跪在地上祈求:
“我錯了,我錯了!求求你,你把這個鬼嬰趕走好不好。”
前一秒她還囂張地往人身上扔東西,看到鬼嬰後,下一秒就跪地求饒起來,怎麼可能是真心的。
薑安嗬嗬一笑。
“從此以後,善待他人,能做到嗎?”
謝姣姣衣衫淩亂,狼狽地趴在地上,眼中閃過一絲希冀:
“你會幫我把它趕走對嗎?”
這謝姣姣想得倒美。
薑安輕拍著受傷的謝寧,一邊搖搖頭說:
“你若能保證,我便不會做其他事。反正鬼嬰也沒長牙,做不了什麼大事。”
薑安說著,停頓了一下,抬起頭直視著謝姣姣的眼睛。
“你若不能保證……我就要用些手段,好好刺激刺激它。”
謝姣姣肝膽欲裂,但無可奈何。
她避開薑安的目光,隻能點頭,臉上還透出幾分怨恨來。
薑安也不意外。
這樣的惡人,突然悔過才是不可能的。
“謝小姐,快收拾收拾自己吧,剛剛我已經叫了謝夫人過來。”
謝夫人片刻後果然急匆匆趕來了。
謝姣姣卻已經躲回了房間,她已經不敢再繼續和薑安共處一室了。
看到謝寧也在,謝夫人有些驚訝,“薑姑娘,他怎麼……”
薑安擺了擺手,像有什麼愁事一般皺起眉頭,煞有其事地說:
“昨日我說他不是災星,但隱約觀察到他身邊有惡鬼糾纏,應該是他身體不好、命格單薄的原因。”
天知道,這一句話她昨晚編了多久!
謝夫人十分驚訝,看向謝寧的眼神有些躲閃:“那和他共處一室,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謝寧狀似失落地低下頭。
薑安偷偷用手拍了拍謝寧的後背以示安撫,繼續對謝夫人說:
“的確如此,所以他應該找個清閒的山野之處靜養。”
山野之處?
薑姑娘的養父正好管著謝家的一個偏遠莊子,若是讓謝寧住在那裡,薑姑娘正好可以直接帶走他呀。
謝夫人眼睛一亮,渾然不知自己已經掉進了薑安的陷阱裡去。
“就讓謝寧住在薑姑娘住的那個莊子裡,你照看一二,這樣好嗎?”
薑安心底偷笑,麵上正色:
“那當然好,我也可以為小公子調理身體,驅趕惡鬼。”
*
謝府當真是無一人真心對謝寧,謝寧走時包裹裡隻有幾本書,連點乾糧都沒人給拿。
隻有謝夫人麵色有愧,給兩人安排了輛馬車。
薑安習慣性地將一柄小桃木劍係在車簾上,讓車夫先去城裡最好的成衣鋪。
謝夫人塞給她不少銀子,這些錢自己本不該拿,但如果花在謝寧身上,也算謝府對他的補償了。
薑安頭一回來這麼好的鋪子,滿貨架都是花花綠綠的布料,眼睛都花了。
“夥計,給我弟弟挑身舒服厚實的衣服。”
那夥計聽見呼喚,滿臉笑容的過來,可一看薑安與謝寧的樣子,嘴角瞬間垮了下去。
這兩人長得都好看,可怎麼都穿的這樣寒酸……
那少年瘦的跟豆芽菜一樣,一身廉價的粗布青衣。
那女的穿的倒還整潔得體,隻是頭上包了塊又土又俗的花頭巾。
夥計嘴角抽動,友善地提醒:“兩位,咱這的衣服挺貴的,您看……”
薑安不廢話,一邊將銀子遞給他,一邊將謝寧推給他:
“快去快去,我弟弟長得這麼好看,你就挑最好看最舒服的給他換。”
謝寧臉微微紅起來。
她叫我弟弟。
薑安誤會了,以為這小孩是因為被誇好看才害羞的。
她嘿嘿一笑,捏了捏謝寧的臉。
夥計一看銀子,喜笑顏開,連忙張羅起來,沒過一會就推出來個新鮮出爐的俊俏謝寧。
薑安眼前一亮。
謝寧有些不適應地扯了扯身上寶藍色的錦緞衣裳,“它好軟呀。”
他長得好看,一換上新衣,真有幾分小公子的清貴之感。
再配上他瘦弱的臉頰,莫名添了幾分病弱美人的氣質。
薑安一時間為色所迷,在心裡偷偷咽了咽口水。
“夥計,再多來幾套,給他換著穿。”
“好嘞!”
這個夥計手腳麻利,眼光也好,給謝寧換上的衣服讓薑安越看越喜歡,直接大手一揮買了六套。
謝寧換衣服換的也累了,安安靜靜站在結賬的薑安身邊,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她漂亮的側臉。
薑安感受到他炙熱的目光,一回頭就看到謝寧的眼睛裡全是自己。
“怎麼了?累了?”
謝寧搖搖頭,忽然牽上薑安的手。
“自從父母死後,我就一直在穿舊衣、穿破衣。年幼的時候,我曾經覺得抬不起頭。”
謝寧話裡似乎有話,將薑安的手貼在他蒼白的麵頰上。
“謝謝姐姐。”
薑安心裡一顫,憐惜地摸了摸他的臉。
“以後,姐給你買衣服,買好看的。”
一時間,兩人之間溫情脈脈,真如親姐弟一般。
“那個,”夥計有些小心地插嘴說,“我想問一嘴,今日又沒有風塵,姑娘為什麼包著頭巾?”
夥計的眼睛已經被這醜陋的花頭巾折磨的想哭。
薑安眨眨眼睛,隨口糊弄說:“哦,我有斑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