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開腐舊的木門，殿內浮動著細碎的、昏暗將沉的日光，裡麵是我和母妃的家。母親正坐在榻上，邊上放著針簍，手裡拿著針線一點點補我倆的衣裳。

母妃的手藝是極好的，被她用針線補過的衣裳，看不出絲毫痕跡，而且多了許多小趣味。譬如，她總在肘腋下方到上臂處繡幾朵小花，而那實則是因為我穿多了磨損壞了。

我輕輕放下裝著點心的食盒，去廚房端來小菜和粥。

母親放下針線，靜靜地看著我做著這些，直到漏壺漏完一壺水*，她走過來推開椅子，淡淡道：

“今日功課做完了？”

“嗯。”我很開心說，“賈大家命我從旁協助，一起出試題呢。”

“大家們常常幫助你，我們要懂得感恩。”

“我知道。”我點點頭，“回來的路上，今日原大家碰見我，非說她不喜甜食，硬塞給我。我就說我這月還有份例呢，她說我練舞能吃......”

哎，這甜蜜的負擔。

不過，我知道大家們都是喜歡我的，也許是因為我的樂舞都還不錯，幼時他們看我可憐，總是接濟一下，久而久之，似乎就成了一種憐惜和責任。

那日之後，我照往常一般入府回家。過了立秋，賈大家發了指令，命我和各技藝嫻熟的姐妹們開排練新舞，以招待使者入京。

這之前，由我負責出的試題也在府中上下考較，我坐在嚴娩後五個排，旁邊是我的好姐妹阿歡。

我很快寫完了題，這些都是我十歲以前全然弄懂的樂理和一些宮中規矩禮儀。由於閒極無聊，我隻能眼睜睜看著身邊人或聚精會神、或抓耳撓腮，一個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們被逼得麵色極為生動，嘴上說著罪過罪過，心裡頗有些頑皮和快樂在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