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維被迫喝了幾杯,每次都是愁容滿麵地咽下那口酒。
但喝的最多的還是陳何友,他是最開心的一個。自從老伴離開後,一個家冷冷清清的,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
從前嚷著要爺爺抱的孫子也轉眼間長大成人,他摟著陳景維說道:“爺爺不要求你有好高、好大的成就,爺爺隻希望你平安健康,個人在外也要照顧好自己,生活費不夠跟爺爺說,爺爺給你!”
“好,我曉得了,爺爺,”陳景維趁機將酒杯挪遠,又哄著陳萬國:“我們回去睡個覺嘛,爺爺。有點困了,嘞個酒有點打腦殼。”
陳萬國一聽身體不舒服,猛地撐著桌子站起來,指著對麵:“走走走,我們回去休息。”
陳景維抓著他的手繞過自己的脖子,轉頭給唐惠致謝:“我先帶爺爺回去休息,謝謝外公外婆今天中午特地準備的飯菜……”
一旁的林汀晚伸個腦袋:我呢?
他補一句:“還有汀晚姐。”
唐惠看著醉醺醺的陳萬國,囑咐幾句:“回去讓他平躺著多睡哈,空調就彆開了,容易著涼,用小毯子把肚子遮好。回去兌點蜂蜜水,你倆都喝點,能解酒。”
“要得,謝謝外婆。”
陳景維扛著陳萬國慢慢地朝家走去,。
喝醉了的人是真不老實,走著走著陳萬國就掙脫陳景維的束縛,說是要給孫子展示一段才藝,開始邊唱邊跳。
看著趴在飯桌上的陳何友,唐惠氣不打一出來,使勁拍他的胳膊:“陳何友?陳何友?”
回應她的隻有一串打鼾聲。
唐惠更氣了,也不管人能不能聽見,擰著耳朵罵他:“喊你少喝點少喝點,你愣是聽不進去!下午小兵還要來,我看你這個樣子瑟,怕是睡到晚上哦。”
“莫生氣嘛,外婆。高興嘛,難得喝一次,你就莫生氣了,對身體不好哈,”林汀晚一邊安撫唐惠一邊忙著去攙扶陳何友,卻發現怎麼也攙不動,“好重哦,外婆。”
唐惠又是一頓氣:“睡得像頭豬一樣,就讓他趴在這裡睡嘛,給彆個看看陳書記喝麻了是啥子樣子的。”
林汀晚:“好好好,我去收拾,你去睡哈嘛,外婆。”
幫忙打下手也挺累的,畢竟是自家人,也沒客氣的必要,唐惠囑咐了幾句便進屋休息去了。
林汀晚洗完碗後出來拿忘在飯桌上的手機,看見陳何友身上披了一件薄外套,頭頂的電扇也被調成了一檔,慢悠悠地轉著。正對飯桌的木門被彆上了,通往隔壁棋牌室的隔門也上了鎖。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做的,她那外婆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林汀晚揣上手機去隔壁麻將館守著,忽地想起唐惠說下午讓舅舅送貨來。
正好,又可以蹭她舅的車。
雖然沒有什麼能比得上家人做的美味菜肴,但林汀晚還是覺得缺了一個蛋糕。
一個生日蛋糕。
一個寫有祝陳景維22歲生日快樂的蛋糕。
—
晚上23:30,林汀晚給陳景維發微信。
陳景維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她讓他晚一點睡等她消息,他還真一直在等她。
中途和舍友約了幾局遊戲,他也是打得三心二意的,每隔幾分鐘就把倒扣的手機翻過來看有沒有消息提示。
戰績差得離譜。
這把結束,陳景維:“不好意思啊,今晚不在狀態。睡了睡了,我們下次再約。”
話畢,陳景維利落地關掉電腦,合上電腦屏幕。
查看大小姐發來的信息。
【挺晚啦:陳景維,你還沒睡吧?】
看清消息後,他本能地走到床邊拉開窗紗,對麵的白熾燈已經滅了,大門卻還敞開著。
在陳景維準備問她怎麼沒關門時,彈出一條消息:
【挺晚啦:彆看了,我在你家旁邊的那棵大黃桷樹下,快點來!】
黃桷樹?
陳景維視線轉向離家門口幾米的黃桷樹。
林汀晚坐在迎光那麵。薄薄的月光灑在她身上,她本來就白,這會兒映得皮膚宛如一塊羊脂白玉。
他轉身抄起一件藍白條紋襯衫往外走。
對麵的燈還亮著,看來還沒睡,他還挺信守承諾。
林汀晚從冰箱裡取出蛋糕匆匆跑出門,電腦也沒來得及關。
出門太急,忘了拿椅背上的外套,這會兒坐著等人才覺得冷。
算了算了。
舍命陪君子。
林汀晚兩手交叉搓著胳膊。
陳景維一手揣兜,一手掛著外套走來。林汀晚衝他招招手,壓低了聲音:“這裡!我在這裡!”
等陳景維走近,一件襯衫直接丟在她腿上,頭頂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穿上吧,晚上冷。”
林汀晚一聽一個激靈,抬頭去看他。眼神對上的一刹那,陳景維彆過頭,抬手捏了捏脖子,補了一句:“你彆多想……我就是怕你感冒了來訛我。”
“——啊,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林汀晚看他舌頭打架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套上襯衫,拍拍右手邊的位置示意陳景維坐下:“我知道啦。你快坐下,我有東西要給你!”
陳景維順勢坐下,可能是覺得離她有點近,趁著林汀晚轉身拿東西的間隙悄悄朝外挪了一小步。
“鏘鏘鏘鏘!”
再抬頭時,一個生日蛋糕出現在他麵前。
生日蛋糕不大,款式也不新穎,是最普通的那種水果蛋糕。
陳景維愣住了。
這是他第一次收到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