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吃完早餐開始,陳景維總是在林汀晚身邊繞。
她坐在櫃台裡側,陳景維就在櫃台外側站著,手摩挲著玻璃櫃台邊;
她在柴火棚裡逗狗,陳景維就在她一距的地方逗貓,嘴裡叫著咪咪;
她在麻將館裡擦洗麻將,陳景維就在旁邊把麻將巾疊成小方塊放著;
……
午飯過後,樓下響起嘩啦嘩啦麻將機洗牌的聲音,牌客手邊的茶杯冒著熱氣,蜷縮成一團的茶葉也漸漸舒開。
林汀晚揣上手機抬腳往樓上去,果不其然,跟屁蟲聞聲也從沙發上站起來往裡邊走。
走到二樓客廳門口,林汀晚停下回頭問他:“說說吧,黏我一天了。”
悶聲低頭走路的陳景維緩緩抬頭,在離撞上林汀晚幾步的距離停了,先是啊了一聲,腦子反應過來後張嘴回答:“沒,沒黏著汀晚姐……”
“撒謊不打草稿啊你。”
接著林汀晚給他細細梳理他今上午的行動路線,更何況“人證物證”現就在她眼前。
聽完後,陳景維才發現自己竟這麼明顯。
醞釀半分鐘後,他深吸一口氣,手不自覺地攀上後脖摩挲,頭偏向一側,眼神飄忽,說話也有些哆嗦:“就…就想說…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卡在嘴裡的話說出來,輕了不少。
對麵沒回答。
隔著幾堵牆,牌客說話和擲牌的聲音混雜著麻將機機肚攪牌的聲音灌入陳景維的耳朵,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可能有歧義,強行補了一句:“當作昨晚生日蛋糕的回禮。”
“還有這種好事?”林汀晚莞爾一笑,剛是故意憋著不回他,因側過去而露出的耳朵和臉頰能隱約看到泛著紅,忍不住多看了小會兒,“可以啊?什麼時候去呀?去哪兒定了嗎?”
統統沒定。
陳景維回去後翻來覆去沒睡著,腦子裡全是林汀晚穿著她的藍白襯衫坐他旁邊唱生日歌,一邊往嘴裡塞著奶油蛋糕一邊嘟嘟囔囔說著話的樣子。
可望不可及,越想越煩躁,他坐起身摁開空調,抓過倒扣床頭櫃的手機,鬼使神差地點開朋友圈,發了一條僅自己可見:
【圍巾:喜歡,不隻是蛋糕】
圖片是林汀晚買的水果蛋糕。
腦子又開始像走馬燈那般過著從她回來那一麵到今晚。
本是愛藏心事的性子,卻不知不覺向她吐露了許多,特彆是和陳建軍那件事,誰都沒告訴,甚至是之前那位關係較好的學姐,提起學姐,從上次聯係後他們再也沒聊過天。
恍惚間,陳景維竟有些期待,期待那位學姐就是林汀晚。
荒謬的想法。
陳景維鎖屏搖搖頭歎息:哪有那麼巧的事?按照林汀晚的性格,早就在他耳邊念個不停了,不可能遲遲不說。
按下這個,又新冒出一個:想和林汀晚單獨出去玩。
聽到肯定回答,陳景維如釋重負,扭頭看回來,對視那瞬間又害羞地低下頭盯著地麵,“暫時還沒定,晚上發消息給你。”
“好呀。”
—
硬幣哐啷掉入投幣箱,兩人在靠近後門第一排坐下。
林汀晚豎著高馬尾,軍綠色防曬衝鋒衣外套拉鏈拉至最頂端,同色短褲,踩一雙米白色運動鞋,挎一個黑色胸包。或許是妝容太過簡單,她搭了一些誇張的飾品,耳飾是一對素色大耳圈,戴了一條銀色古巴鏈,口紅也選擇了以往不同的牛血色。
陳景維倒很普通,黑白條紋短袖配做舊牛仔褲,再搭一雙黑白配色板鞋。
車上響起機械女聲:“您的休息時間已到,您的休息時間已到……”
前車門慢慢合上,公交車啟動往青州去。
舟南鎮位於青州市和寧棠市兩地中間,但舟南鎮隸屬於後者,往先隻能坐專班客車,近兩年開通了兩地的直達公交車,方便了不少。
常年寒暑假宅在家的陳景維第一次做攻略,查了好幾個軟件,來回對比,考慮到天氣熱,室外場所他均不考慮,由此一來少了很多可以去的,一個人抱著手機犯愁。
一籌莫展之際,刷到周昊秀恩愛的朋友圈。
恰好是一個室內場所,問他要了地址。
周昊:異世紀大玩家,離我們學校不遠。
—
公交車到達市區,陳景維提前用手機叫了車,下車正好。
反手關上車門,陳景維朝前座司機致謝:“謝謝,辛苦了。”
推開玻璃門走進,館裡的人還挺多。
林汀晚看了一圈,站定拉住陳景維衣角,附在他耳邊問:“這離學校蠻近的,不會遇到你的粉絲嗎?旁邊還跟個異性。”
昨晚收到消息,林汀晚在地圖軟件上查了一下,發現距離青州大學就1.7公裡,怕遇到他的同學或者是粉絲,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小心翼翼地問:“要不我戴個口罩?我包裡裝了……”
“不用,”店員點頭示意已經掃碼付款成功,陳景維將手機塞回褲兜揣好,領著她往裡走,語氣不緊不慢,“還沒那麼有名。”
“哦。”
那你上次去音樂節捂得那麼嚴實乾嘛?氛圍正好,倒沒必要說出來噎他。
遊戲館分了很多遊戲區域:射箭館、迷宮、迷你保寧球、飛躍格子等。
吃了陳景維給的定心丸,林汀晚撒開了玩,從入口開始一項一項進行體驗。
……
最後一項——躍動格子。
林汀晚最想玩的項目。
遊戲開始。
地麵格子顏色開始閃爍,林汀晚和陳景維各站在一側的安全區,藍色格子亮起,紅色線條從上往下掃,移動速度緩慢,很快踩滅了所有藍格子。
往後遊戲難度越來越大,紅藍棋盤格,容易看花眼踩錯,有時反應慢了,林汀晚趴在地上手腳並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