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白夜的牙齒嗎?木香的心一下子就開始“咚咚咚”狂跳了起來,像是她一張嘴就要從嘴巴裡跳出來了一樣。
她沒敢開口,而是用右手重重地按了上去,好讓那激烈的跳躍聲能變得不那麼清楚,響亮。
白夜他昨晚回來了吧,他還來看她了吧,要不然這牙怎麼會戴在她的脖子上呢?
會是碧眼給她戴上的嗎?還是小蘑菇?他那麼忙,晚上應該已經休息了吧?
想到這裡,木香的心就平靜的許多,而且隱隱約約,她還感覺到了一絲無法捕捉的落寞和失望來。
她變得貪心了,她真的變得貪心了。以前什麼都沒有的時候,她隻是期盼能有個人關心她,在意她,現在她有了關心她的人,在乎她的人,她又想有個愛她的人,有個隻愛她一個的人。
她有了愛她的人,有了隻愛她一個的人,她是不是又會有新的願望?是不是又會變得不知足?是不是會希望他隻能將她一個裝在心裡呢?
木香短暫思索之後,認定她確實是變貪心了,便想著去外邊乾乾活來清醒一下,這樣她或許就能認清現實,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木香迅速地穿好衣服,打開門走出去的時候,太陽已經很烈了。
小蘑菇從一束蘭花草下走了出來,伸了伸懶腰:“這裡就是與眾不同,就是個適合修煉的地方,到處都是充沛的靈氣啊。”
“那你修煉的怎麼樣了?”木香站在門口,笑著問。
“你醒了?感覺身體好點兒了嗎?”小蘑菇一邊誇張地活動著筋骨,一邊問。
“已經徹底好了,不用擔心了。”木香說著像是想到了什麼,將垂在胸口的牙塞進了裡衣,才向小蘑菇走去了。
“他們呢?已經離開了嗎?”
“那個‘他們’?”
“碧眼,和他的主人。”木香有些不好意思說出白夜的名字,頓了好久才小聲說道。
“哦?我看你是問‘白夜’去了哪裡吧?”小蘑菇停下了扭腰的動作,“我也不知道,他們主仆兩人像是腦子不合適,整天都往外跑,神經兮兮的,不知道在乾什麼。”
“興許真的有事。”
“有事那也是他們這些王者的事,跟我們沒關係。”小蘑菇說著說著臉色就陰沉了下來,“木香,你知道什麼是‘人妖殊途’嗎?”
木香不懂,輕輕地搖了搖腦袋。
小蘑菇就準備給她好好解釋一下,卻是這時,紫菀傲氣的聲音從外邊傳了進來:“我知道。”
木香跟小蘑菇聞聲雙雙看了過去。
紫菀今日穿了身淡紫色墜有五顏六色小花朵的裙子,看著更是美麗,靈動。
她輕輕移動著腳步,噙著無邪笑容瞅著傻傻愣在原地的木香:“‘人妖殊途’的意思就是,人是人,妖是妖,人和妖不兩立。”
“你又來這裡乾什麼?穿得跟個花孔雀一樣,難看死了!”小蘑菇隻是匆匆瞟了一眼,就嫌棄地避開了眼神。
但紫菀卻一點兒都不在意小蘑菇說的,而是直直向木香逼近:“你以為你個凡人要怎麼跟主人在一起?主人的壽命是萬年,你的生命是區區數十載,主人千年,乃至萬年都是一個模樣,你呢?十年一個模樣,百年就是白骨一堆,你覺得誰會喜歡跟一個枯槁的,醜陋的女人在一起?”
木香本就敏感,心思重,還自卑,怯弱,此刻聽紫菀如此一說,當下就心灰意冷,僵在了原地。
紫菀見她說的話對木香起了作用,就欲再上一層樓,卻是被一旁的小蘑菇懟了回去:“你少自以為事,自作多情了!白夜不是你,你也不會懂白夜,少說的好像你是他肚子裡的蛔蟲一樣!人家白夜根本就沒有正眼瞧過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人家白夜不傻,知道你是個什麼貨色!”
“瞪什麼瞪?比誰的眼睛大嗎?來啊,比比看!”小蘑菇最討厭這種高高在上,自以為是的家夥,本來他想著紫菀怎麼說也是女子,他一個男子要讓讓她,可她這簡直是不可理喻。
得不到彆人的愛就滿嘴放炮嗎?簡直可惡至極!
紫菀強忍著心中的怒氣,勉強一笑:“你最好時時刻刻都能看住她,要不然小心人多手雜。”
“威脅我呢?我告訴你,木香她不需要我來保護,白夜會保護她,懂嗎?”小蘑菇說罷,輕蔑地瞟了眼帶著怪異笑容的紫菀。
“可是主人他已經離開月城了,聽說此去要很久才能回來呢。”紫菀得意洋洋。
“那又怎麼樣呢?白夜,人家給木香留了他的寶貝,專門來對付你這種壞人的。”
紫菀的臉霎時就白了:“主人何等清冷,怎麼可能會將自己的東西交付給人類,彆想著哄騙我。”
“臉都白了還要嘴硬?你愛信不信,反正我們有東西。”
“什麼東西?”紫菀緊問。
“關你什麼事?”小蘑菇左眉一挑,鼻子一哼,譏諷,嫌棄之色就表露了出來。
紫菀已忍無可忍,突然就向木香跑了上去,而且隨著她的身影,無數紫色的花瓣從她身體而出,隨著風扭動著像是麻花一樣,成一株飛向了還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的木香。
小蘑菇並沒有想到光天化日之下,還在白夜的寢宮,紫菀就敢大打出手,所以當他反應過來想要阻止她時,已經來不及了。
紫色欲滴的花帶像是利刃一樣直直向木香的雙眼刺去了。
“木香!!!”小蘑菇驚嚇到雙眼圓瞪,頭腦空白。
木香呢?回過神的她也嚇了一跳,但當她驚恐的想要避開時,紫色之刃已逼近了她的眼睛,就差一厘一毫了。
這一幕,像是時間定格了一樣,一切都不動了,隻能看到紫菀殘忍的笑,小蘑菇哀痛欲絕的悲傷,還有木香那不明所以的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