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年了，他難道一直在思念，想念自己的過錯嗎？

小蘑菇滑過臉頰的淚水，跟洋洋灑灑的雪花一起埋葬在了地下。

木香很是心疼小蘑菇，可是她自來不會安慰人，她能說的也就那幾句話，小蘑菇已經聽膩了，而她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再說一些令小蘑菇傷心的話，就站在小蘑菇身後，輕輕地拍起了他的背。

她想告訴小蘑菇，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她都會一直陪著他。

蘇牙嫉妒地看著這一幕，他想不明白，小蘑菇又軟弱又無能，木香為什麼要對他這麼在意，這麼關心？

他不能讓木香的心停留在他身上，他要分開他同木香，他要將木香的心拴在他的身上。

“已經發生的事再難過也彌補不回來，眼下，還是要先離開這裡。”

“那我們要去哪裡？”木香問。

“雪這麼大，還是先回我那裡，等雪停了，再做計較。”

木香看向了小蘑菇，他已經哭得神誌不清，暈暈乎乎，就同意了蘇牙的提議。

蘇牙一拍手，那輛熟悉的馬車就映入了木香的眼簾，木香扶著小蘑菇上了馬車，然後在蘇牙的幫助下也上了馬車。

至於蘇牙呢？他望了望周圍，一揮手，布置了一層結界，才跳上了馬車，離開了。

小蘑菇哭累了，靠在馬車上睡著了。木香怕他磕到腦袋，將他攔在了懷裡。

蘇牙就坐在他們對麵，看著小蘑菇稚嫩的臉上掛著淚水躺在木香的腿上，嘴角不善地彎了彎。

“阿香，你告訴我，你還想不想回人間？”

木香有些怔，抬眼望了過去，就見蘇牙眼神定定地瞅著她。

木香下意識就錯開了眼神：“你為什麼要這麼問？”

蘇牙以為木香是不好意思，笑著說：“阿香若是想回人間看一看，我帶你去。”

木香沉默著，沒有點頭，也沒有拒絕。

蘇牙又說：“妖界並不像人間那麼安寧，但阿香你若是想生活在妖界，就待在我身邊吧，我會好好照顧你，愛你，也會好好照顧你的朋友小蘑菇。”

木香的神色開始緊張了，她不想同蘇牙對視，於是垂下了眼簾。

“你在等白夜？”靜默許久，蘇牙突然問。

木香更是緊張不已，摟著小蘑菇的手心已經滲出了汗。

蘇牙見她一直低垂著眼簾，苦澀地笑了笑：“阿香你喜歡白夜什麼呢？”

喜歡白夜什麼？木香循著蘇牙的問題開始在腦海中回想了起來。

他總是一身白衣冷淡地望著周圍的一切，像是萬物都入不了他的眼，但他又不殘忍對待萬物，他總是冷漠如雪，但又不冷血無情。

他總是說要殺了妨礙他的生靈，但他卻一次一次給他們機會，讓他們逃得遠遠的，他總是打罵碧眼，但在危難時，卻又總是能及時救了碧眼。

他說他將她帶在身邊隻是為了吸血，可他為什麼在月圓時離開她？為什麼會看見她衣衫襤褸送她衣服？關鍵是將他寶貴的牙齒送給她呢？

他並不是對她隻有討厭，對吧？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木香思索了一會兒，說了出來。

蘇牙一直靜靜地注視著她，注視著她表情的一瞬變化，他多麼希望他能否定這個問題，可結果卻是她極其認真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她說她不知道為什麼，那她為什麼還要喜歡他？

她確定她就是喜歡他嗎？

蘇牙隱忍著心中的難受和不適，笑著又問：“阿香不知道為什麼，怎麼就能確定是喜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