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母親會死?
為什麼父親最後會一蹶不振?
那一個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白夜看著風雲變幻的畫麵,心中的抽痛越來越嚴重,而時光鎖也沒有讓他遺憾,在又一個畫麵的一閃而過後,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白夜認出來了,這是他給那個女子下毒藥的那一天。
“父親,您當真很愛那個漁女?”白夜著了跟他母親一樣清冷的白色,板著臉,質問著坐在桃樹下飲酒的自家父親。
“你該稱呼她一聲母妃。”
“我娘隻有一個!她不是我母妃,她有她跟您的孩子!父親,我是不是您跟母親的孩子?”
父親的視線沒有停留在他的身上,隻是端著碧綠如洗的茶杯,望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父親,您難道真的那麼喜歡那個女人?”
“她,不是那個女子,她是你的弟弟君遷的母親,也是你的母妃,父親不希望再聽到你對她的不尊重。”
白夜怒極而笑:“不是!我沒有弟弟,他不是我的弟弟,他是半妖,卑賤的半妖!我隻有我自己,連母親都不是我的,父親就更不會是我的!”
不出意外,父親打了他一巴掌。
那一年,他九歲,不大不小的年紀,已有了愛憎之心,也有了仇恨之心。
他記得他陰狠著雙眸,一聲不吭,逃離了那個讓他傷心的地方。
他長那麼大,從來就不曾受過半點委屈,不曾挨過打,父親竟然為了一個卑賤的人類女子,和她卑賤的孩子而打了他。
他氣不過,氣不順,他發狂,他要報仇。
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去母親那裡尋求她的安慰,可是當他看到母親那如他世一般的身影時,他放棄了。
一個連自己都不愛的人,她會愛誰呢?
她若是愛他,就不會由著他野蠻生長,就不會由著他在冰冷的月宮一個人披荊斬棘。
所以,他選擇了自己,選擇用自己的力量去為自己泄憤。
他偷偷地潛進了那個女人的院子,在她喝茶的茶壺裡下了他的妖毒,他的妖毒無解,就如父親的妖毒一般,沒得一點化解的辦法。
他下了妖毒,躲在角落裡,看著那個女子笑嗬嗬地進了房屋,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那時,他離開那個女人的院子時,天已經朦朧了,就像現在的畫麵一樣。
白夜回到自己的院子,躺在自己的床上,笑嘻嘻地幻想著父親,還有那個牙牙學語的半妖看到那個女子死去時的反應,他敢肯定,他們一定會痛徹心扉,一定會痛苦流淚,一定會不顧身份地仰天大叫。
對啊,那個女子是父親最愛的女人,是那個半妖最愛的母親,他們沒理由不會難過,流淚,痛苦。
白夜喜不自勝,甚至是很想快點兒飛到他母親身邊,同她分享他的喜悅。可是他放棄了,他不要看見她不為所動,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白夜記得,他躺在床上之後,不久就睡了過去,等他再次醒過來時,是婢女對他的呼喚,他還記得,她們紅著眼眶,帶著哭腔說:“公子,王妃她,她離世了。”
他也記得,他當時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哈哈”大笑,他以為死的那個“王妃”是父親最愛的那個漁女,卻是轉瞬,聽到一個婢女無法置信的嗓音:“公子您還能笑出來嗎?那個人可是您的母親啊!那個生你養你的母親啊!您難道一點兒不悲傷嗎?”
白夜記得他登時就石化在了原地,頭腦一片蒼白,還“嗡嗡”的直叫喚。
白夜念及此,心中的緊張,不安,還有那久違的不甘又一次席卷了他全身,他要去母親那裡,他要阻止母親,要阻止母親去那個女子的院子,去阻止母親離開他。
天旋地轉一瞬間,白夜再次能夠看清楚四周時,他竟然已站到了那個女人的屋子裡,旁邊還有哀傷著臉的父親,淡漠的母親,哭泣著的那個女人。
這是怎麼一回事?
母親為什麼已經來到了這裡?
為什麼父親也在?
為什麼父親要用如此哀傷地眼神看著母親?
那個女人已經飲了毒茶嗎?
白夜心神難安,眼神在他們三人之間來回流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