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節走出了巷子,在巷子口許久的仆從迎上來,他小心地問:“公子今夜如何,你去了他們可是高興的不得了?”
蜀中望族家的公子,且還年紀輕輕便是荊州的主簿,這等身份才能,能夠屈尊降貴的去一個小門小戶慶賀他們的喬遷之喜,哪一家子人應該感到無比榮幸,蓬蓽生輝。
仆從說了好幾句,未曾察等到自家公子的回答,抬頭看去,才發現自家公子的神色疑惑,沒有半點開心。
這模樣仆從不敢再多言。
李節今夜來此處,說是恰巧看到不過是托詞,就連那糕點也是他令仆從去城南點心鋪排了兩個時辰才買到的。
不過是早早打聽到了他們今日辦喬遷宴,這才從府衙中脫身過來,隻是他不解,為何謝蘊看起來並不高興?
難道是他太唐突了?亦或是旁的什麼緣由,李節細細回想他今日的一言一行,在他看來並無不妥之處,是以更為疑惑。
馬車駛出清水巷後許久,到了去李府還是去府衙的分叉口,仆從出言詢問:“公子,我們去何處?”
李節張望了一眼,思索片刻道:“回府吧。”
今夜褚紹在總督府設宴,宴請從蜀中過來的部下,身為主簿的李節托詞家中有事未去,此時再去並不合適,索性給自己放幾個時辰的假早些下值。
總督府內觥籌交錯,褚紹與眾人半巡過後,他掃了一眼在場眾人,眸光微暗問身旁的宋岩:“怎不見易知?”
宋岩已然半醉,嘀嘀咕咕半響未讓人聽清楚他說的是什麼,連融最為狡猾,灌了同僚許多酒,卻不見他自己飲幾杯,此時話裡有話:“易知此時如何還記得住我們。”
此言引來眾人好奇,有個副將醉的不輕,大聲詢問:“李主簿可是結識了女娘,去會紅顏知己,將我們這一群老爺們拋諸腦後了?”
言罷,一群人哄堂大笑,他們自在軍營裡摸爬滾打,這些渾話張口便來,早已習慣。
褚紹聞言,他的目光看向連融眸色漸深,連融似未察覺褚紹的視線,將矛頭對準孫千,孫千被眾人逼視,隻得道:“李大人今天晚上應當去周家了。”
說罷,心中暗暗向李節道歉。
隻許多人不知道周家是誰家,皺眉思索。
褚紹的醉意略消,他的腦中出現謝蘊的模樣,眼中浮現出幾縷讓人不易察覺的不悅。
筵席結束,眾人散去,褚紹獨自一人坐在廳內,他腦海中有一搭沒一搭的思索著周懲的遺孀,這女子究竟有何手段竟能換來周懲臨死之前那般囑托,如今又勾的李節心神動蕩,雖這都算作是她的本事,但這般本事卻是令褚紹不喜。
若是她老實本分,他還能照拂一二,若是她寡廉鮮恥,莫怪他翻臉無情。
今夜高興,多飲了幾杯酒,雖不至於醉了,卻也令人精神不似白日裡那般集中,褚紹起身往寢殿走。
小廝在前麵提著燈籠,走過蜿蜒曲折的回廊,抬頭看見院子門前燃著的兩隻燈籠,知褚母等在自己的院子前麵,褚紹收了周遭的慵懶隨意,恭敬的喚了聲:“母親。”
褚紹明日便要出發前往健康,他知道褚老夫人近日等在這處要給他說什麼,他將人迎進院子,吩咐小廝上茶,恭敬的等著老夫人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