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過去幾日,謝蘊每日異常忙碌鮮少待在家中,周母見她每日早出晚歸愈發憂慮,隻以為她們花銷無度,家中沒有銀錢了。
而周懲戰死後,一家子的重擔便落在謝蘊一人的肩上,思及此心中更是愧疚,便在這日晚上拉著謝蘊去到院子石桌旁坐下,憂愁道:“彌彌,可是家中的銀子不夠了?我這個老婆子在家中閒的無事,可以去掙些銀錢補貼家用。”
周母神色擔憂焦慮,隻瞬間,謝蘊便知曉是她這幾日頻繁外出,讓周母生出了誤會。
一家四人在南郡用銀子的地方要比在周家村大上不少,但短時間到不用憂愁此事,見周母擔憂模樣,連忙溫柔安撫道:“阿家不用擔心,彌彌隻是去瞧瞧有沒有什麼掙銀子的門道,為日後做打算,現下我們家中的銀錢夠花,不必擔憂。”
周母卻不信她,以為是謝蘊又在安慰她才這般說,神色狐疑道:“當真?”
眼見周母不相信她所說的話說,知曉是周母怕她報喜不報憂,一瞬間心中升起被關懷的溫暖,心中柔軟。
不忍拂了周母的好意,加之謝蘊確實也尋找掙錢的法子,略微思索便決定同周母幾人商量,便招手讓書房中溫習課業的兩人出來。
四人一道坐在小院子中,謝蘊先是看向周母,問她道:“阿家打算去做什麼差事?”
“我……我聽聞清平巷裡麵有婆子在做浣衣的生意……。”
周母的聲音越來越小,生出了局促窘迫,她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君死了之後被長嫂一家子下麵討生活,未曾學過什麼謀生的手段,隻想到這些簡單掙錢的法子。
為了不打擊周母的信心,謝蘊沒有立即反駁,她先一笑對周母肯定道:“阿家所言也不失為一個掙錢的法子。”
周母神色稍緩,卻又歎了口氣開口:“阿家知曉彌彌是在安危我這個不中用的老婆子。”
浣洗這樣的活計,若不是家中實在是揭不開鍋了,無人會去做,緣由便是漿洗衣物賺不了多少銀錢,實在是走投無路之人方才回去做這辛苦活計。
周母願意去,卻看不得謝蘊也去做這勞神傷身之事。
隻周母很快又振奮精神,期待看向謝蘊,道;“彌彌可有尋到什麼適合我這老婆子做的?”
不計較銀錢多少,但求能補貼家用。
迎著周母充滿期待的目光,謝蘊抿了抿唇,略微頓了片刻方才道:“南郡城南有一家大的秀坊,距離清水巷算不得遠生意很是好,秀坊的繡娘忙不過來,若是繡的東西好,可以拿去賣給秀坊。”
周母聞言先是一喜,她正是在家中未出閣時跟著阿娘學了刺繡,接著又有些猶豫,看著謝蘊不自信道:“我和嫻姐兒倒是會秀些花樣子,隻是不知道秀坊看不看得上?”
周母還待字閨中之時便跟著她阿娘學了刺繡的手藝,她又將這手藝教給了嫻姐兒,但卻從未繡過東西拿出去買,不知曉她們繡的東西是否有人收。
擔憂南郡這樣的地方,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眼光甚高,瞧不上她們繡出來的東西。
嫻姐兒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周母與謝蘊,道:“我這些時日在南郡看了,街上人穿的衣服上的刺繡也算不得多精美,我和阿母都繡的出來。”
“阿嫂,我和阿娘先秀些花樣子,麻煩阿嫂拿給秀坊看收不收,若是肯收,我每日從書院回來之後與阿娘一同秀些手帕,荷包等小物件兒賣給秀坊。”
見周嫻這般肯定,周母也有了信心,一道對著謝蘊點頭想要試一試。
謝蘊見兩人都鉚足了勁頭,怕她們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到時候熬壞了眼睛反倒得不償失,便勸到:“我們隨便繡一點花樣子便好,成與不成都不打緊,我們現下還有存銀,掙錢一事不急於這一時。”
商定好了,周母一刻也多等不得,生怕誤了事情,便立即拉著嫻姐兒去準備刺繡的針線與布匹。
院子裡隻剩下鐘玄與謝蘊兩個人,鐘玄望著將一切都做好了打算的謝蘊,隻覺得謝蘊將一切想的過於簡單,眉心微蹙問道:“若是秀坊不收我們的繡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