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少虞正要點頭,但看著那張素淨小臉上的躍躍欲試,到嘴的話又改了口,“話雖如此,但按照前輩所言,這藏寶圖共有三份,單看這一張,無法尋找到正確路線。”
伍玥點頭,卻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麼難的,臉上依舊興致勃勃。
溫少虞看伍玥絲毫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有所放棄的意思,索性挑明,“姑娘可否聽過小兒持金過鬨市的典故?”
伍玥眨眨眼,從那股興奮中回過神來,看著溫少虞想要勸說,又怕說的太直白而打擊到她,糾結的不行的模樣,忍不住好笑,“溫公子是覺得我沒這個能力?”
何止是覺得啊,答案根本就是這是一定會的,回想起兩人現在之所以站在這裡,溫少虞就忍不住無奈搖頭,提醒她,“姑娘身上確實有很多防身之物,但這些終歸隻是外物,一旦遇上武功高強之人,這些都不過是雕蟲小技,輕易便可瓦解。”
雖然溫少虞沒有提白日之事,但這樣的說法與明說也沒有區彆了,伍玥一時間有些羞赧與後怕,隻是她性子一向有些倔,再加上伍家人對她的寵愛與縱容,這些情緒僅出現一瞬,就又退了回去。
伍玥也沒有非要就著這個話題與溫少虞掰扯,再怎麼說對方之所以會這麼說,也是出於好意。
她笑吟吟道:“多謝溫公子提點了,不過我也隻是好奇,想要看看傳說中的藏寶圖長什麼樣子而已。”
說完,伍玥看著對麵一襲紅衣,氣質卻是一派溫文爾雅的少年郎,用清軟中透著些蠱惑的聲音問他,“難道,溫公子就不好奇麼?”
溫少虞側首,少女的臉依舊是那般清清淺淺,如素筆勾勒的水墨畫,雲霧深深,繚繚繞繞,但她的眼中笑中,卻似有璀璨星河,絢爛奪目。
不知不覺間,溫少虞點了點頭,隨著那雙眼的離開,看向了她手中的那張藏寶圖。
繪有山川河流的地圖,所經路線一點一線連接起來,形成了隻有少數人才能看懂的陣法圖。
終點與起點,清晰可見,可如果再仔細看,卻又發現在這張陣法圖上,虛虛實實,難以分辨。
這張藏寶圖完整,而又殘缺,想要真正尋找到準確的位置,隻有兩個辦法,一,賭運氣,運氣好,或許上麵的終點,便是真正的寶藏點,不過若是運氣差點的話,那就是有去無回黃泉路。
另外一個,也是最為正確的方法,便是集齊三張藏寶圖,找出真正的位置。
伍玥看著手中泛黃的羊皮紙,眼中波光瀲灩,才壓下去的想法又湧上心頭。
她…
恍惚間,手中的藏寶圖被人接過,一點火光在眼中跳躍,隨後越變越大。
火?伍玥回神,看著那張被火吞噬的羊皮紙,驚疑抬頭望向身旁的紅衣少年,“溫公子,你這是?”
橘紅火光下,溫少虞那張如玉溫潤的臉,更添了幾分豔色,紅衣襯托下如妖似魅,那雙灼灼桃花眸帶著讓人難明的暗色,“如今天下太平,這所謂的前朝寶藏,就讓它隨著王朝的覆滅而一同消失吧。”
“姑娘覺得如何。”他扭頭,暗色儘消,如初雪霽晴,融融暖意沁人心脾。
美色固然誘人,但伍玥是什麼人,哪會這麼輕易被迷惑,她嘴角微勾,後退兩步,道:“既如此,那便依公子的意思吧。”
燒都已經燒了,她還能說什麼呢,不過就算是沒被燒掉,伍玥也不覺得這張藏寶圖會到她手裡,彆看兩人關係現在好像還不錯,真到了利益牽扯的時候,伍玥可不敢太相信人性,尤其是才見過兩次麵的人。
不過這個人也算是救過她好幾次了,落水的時候更是不顧自身安危來救她,所以應該還是勉強可以信任幾分的。
是夜,星幕羅垂,往日無人的寂靜小屋,十數年後再次迎來客人。
或許是當初麻歡和溫玉澤離開時,還曾想過有朝一日他們會回來這裡,房內雖然積了層層厚灰,蛛網密布,但家具物什卻是完好無損的,除了被褥等物外,伍玥還找到些筆墨紙硯。
時間太久,狀態不是太好,但還算能用。借助著暖黃燭光,伍玥拿著筆在紙上揮毫潑墨,停筆期間她抬頭看了眼上栓的房門。
門外除了風吹樹葉的聲音外,便隻有一些夜間活動的動物的啼叫聲,和隔壁房間偶爾傳來的瑣碎聲響。
凝神片刻,伍玥低頭繼續先前的動作。
……
與此同時,遙遠的九雲山,隔壁的百曲山中,紅綃暴跳如雷地指著蹲在她對麵的白羽怒罵,“當初就說了彆瞎湊熱鬨,彆瞎湊熱鬨,你非不聽,現在好了,我們都被困在這裡多久了,二小姐那邊也不知道怎麼樣,夫人她們有沒有找到她。”
“又不是我一個人決定來看的,你當時不也同意了嗎,怎麼能都怪我呢。”說是這麼說,他卻是一點底氣也沒有,瑟縮著身子靠在石壁上,整個人都心虛的很,“二小姐那麼聰明,肯定沒事的,我們還是先考慮下外麵那些東西吧。”
聽著石門外的窸窣聲,紅綃抓狂的跺了跺腳,低聲咒罵了幾句,在聲音愈發靠近前,與白羽一同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