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春(修) (2 / 2)

江湖處處有狗血 冬無雪 3771 字 10個月前

話一出,柳淮之便已經猜到了伍珂的決定,隻是他今日既然來了這裡,自不願就這麼輕易放棄,他執拗地不願移開目光,直直看著她,“你真的要嫁給他嗎?你明知道他。”

“不是要不要,而是我必須得嫁,淮之,你明白的,我不可能為了兒女情長置伍家的名聲於不顧。”伍珂臉上的笑已不複存在,自今日兩人見麵以來,她第一次喚了柳淮之的名字,不再是客套的柳少俠。

可這半點也沒有讓柳淮之感到高興,他心中很清楚,當那話說到了這裡,便在沒有了回旋餘地。

是現在才清楚嗎?不,不是的,當柳淮之弄清事情始末後,他就知道不可能了。

對於伍珂而言,這一生她最重要的莫過於伍家,而再精準一點,是伍正直夫婦,既伍家現任家主與他的妻子,她的伯父與伯母。

沒錯,是伯父伯母,而不是爹娘。

造成這一觀點的原因,與伍珂從小到大的經曆脫不了關係,伍珂的爹娘對她不能說很壞,隻是與其說是父母,倒不如說隻是一對將她生下提供軀體的人。

也因此在知道事情牽扯到伍正直時,柳淮之明白他們的緣分即將斷了,隻是,他心裡總還是有些不甘心,想要最後掙紮一把。

柳淮之苦澀一笑,垂下眼眸不敢再看她,“我明白了,祝你二人白頭偕老,恩愛兩長久。”

柳淮之不敢抬頭,既不想麵對她的釋然,也不想告訴她自己的祝福有多心不甘情不願。

伍珂的眼也垂了下來,狹長的丹鳳眼中帶著朦朦水霧,袖中的手緊了又鬆,良久才抬起手作揖,道:“對不起,是我負了你,祝君日後前程似錦,覓得良人與之偕老。”

那抹紅衣離去後,柳淮之在原地站了許久,兩片唇翕動許久才堪堪張開,低聲呢喃著隻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話語。

沒有人知道在這之後,柳淮之還曾去找過徐承誌,並不是為了阻止這門親事,隻是希望對方能夠拋下對他的成見,真心實意去對待伍珂。

而這,柳淮之知道,這也是對方想要看到的。

摒棄尊嚴,於他麵前俯首稱臣。

柳淮之從不計較得失,如果是舍棄一些東西就能換來心愛之人餘生順遂無憂的話,那他甘之如飴。

隻是柳淮之沒有想到,他做得這些也是一個錯誤,聽著徐承誌怨憤至極的話語,柳淮之第一次對自己做的一切有了懷疑。

為了心愛之人日後能過得幸福,不惜向情敵下跪是錯?為了讓世人不再議論他們三人之間的事情,也為了不再礙人的眼,而隱居家中十餘年,不再出現在眾人麵前是錯?

此時柳淮之也不知道了…

山徑小路中的兩人離去後,遠處一棵枝繁葉茂的常青樹忽然晃了晃,藍色身影悄然落下,輕盈的如那因她動作而一同落下的葉,無聲無息。

這個藍色身影如果此時有宴會上任意一人在的話,就能認出這正是他們方才討論的主角之一,伍家小女伍玥。

自從宴會上掉落了麵紗後,伍玥就沒再戴上過,說到底她戴這麵紗不過是為了造成方才的動靜而已。

效果達到了,自然不需要再戴。

此時她那張如謫仙的臉上滿是與其截然相反的算計,單手撫摸著下巴,心想自己這次還真是收獲頗豐啊,順利的話,她不僅能解決徐承誌這個後遺症,說不定還能解決一下堂姐的婚事。

這樣,至少能緩緩對她的催婚了吧?

回想到自家娘親近年來的喜好,伍玥就很是頭疼,她才多大,換到現代這個年齡,也就剛上大學吧,催婚也太早了吧。

扶著額正準備轉身的伍玥動作忽然頓住,看著指向自己的劍柄,沉默數秒,才緩緩抬頭看向劍的主人。

“溫少俠這是何意?莫非貴派就是如此待客的?”

劍的主人不是彆人,正是之前與伍玥有過數麵之緣,又曾數次救她的溫少虞,仙霞派現任大弟子。

一身紅色關門弟子服的溫少虞展唇一笑,帶著幾分歉意道:“抱歉,列行公事,還請姑娘告知你的真實身份,六花和商顏應該都是你的假名吧。”

那天落水以後看見的種種都在告訴溫少虞,眼前的這個少女隱瞞了自己的真實身份,當時溫少虞就在猜測眼前之人是敵是友,他們二人的兩次相遇又是否都是算計?

但後來兩人再未遇見,縱然心中再多疑慮,溫少虞還是放下了,直到今日,他在歸霞宴上再次見到這個少女。

而這次她用的是商家的請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