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乖巧依偎在他的懷裡，汲取著他的氣息，甜甜道：“夫君真好。”

謝聞度的眼眸黯淡下去，擁著女子背部的手收緊，恍惚想，為什麼那人不能如同眼前的人一般明媚呢？

都是女子，秉性卻截然不同。

隨後又想到，或許是出身不同的原因，若是那人生來便貴為淩霄派掌門之女，受千萬人寵愛，無憂無慮長大，定然會比眼前人更自在瀟灑，或許還會有幾分惹人喜愛的嬌縱。

察覺到自己的心思越來越偏，謝聞度強行收回神思，仿佛是補償，薄唇落在女子的嬌靨上，甚是輕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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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青苔被數十高手合力圍攻，若是在以往，得了魔界少主相助的她，仍會有幾分餘力。

今日不同，不過半個時辰過去，漸漸覺得手腳發軟，念出口訣的聲音也越發輕微。

謝青苔察覺到了不對勁，開始思考是哪裡出了錯漏，而她沒有覺察到。

今日她殺的八個弟子中，最後一個弟子所在之處是淩霄派，她去時，順便見了一眼傳說中謝聞度愛得死去活來的那位妻子。

貴為天之嬌女，她說話做事儘顯氣度，容貌自然也是一等一，快要比上師娘。

她話語清婉，眼尾垂淚，委屈述說著自己的父親該死，不該去讓謝聞度染血，用這等方式報複。

但她對謝聞度是真心，即使見不得自己的父親和夫君的所作所為，也無可奈何。

她端來清茶，安慰她：“日後我定會看著父親，不再讓聞度去做那些違背他心意的事。”

暗處，謝青苔始終按著劍柄的手放下去，接過她的茶，小抿一口，決定放過她。

她不知情，所有的事都與她無關，自己要報複，也得報複在淩霄派掌門和謝聞度的身上，以及那些暗中出力，盤算著陷害仙羽門的各大修仙門派及世家。

謝青苔喝了茶便走，她雖然打算放過同是女子的人，可也見不得這人泫然欲泣的模樣，就是這副模樣，勾得謝聞度做出了那等豬狗不如的事。

看見隻覺得心慌。

四肢酸軟的勁愈發上來，謝青苔閃身往後退避，腳尖幾乎抵在懸崖的邊沿，她趁著這個空隙，手指封住自己的各大心脈，不讓這股酸軟四處延伸，可以預見，若是不這樣做，最後她連腦袋都會昏昏沉沉，不複清明，隻能任由人肆意宰割。

謝青苔憑著一股勁，在懸崖邊上與這群圍攻她的人又纏鬥了數十個回合。

除了被她淩厲的劍招和視死如歸的神情嚇退的一兩人，其餘人越逼越緊，封禁住心脈的辦法開始失效，她幾乎提不動劍。

在將要失去意識時，謝青苔翻身往後，衣袂翻飛，猶如一隻迅速下落的燕尾蝶。

她看見那群人的腦袋往下看，嘴唇翕動，能夠想象出他們口中討論之事。

這懸崖邊下是瘴氣叢生之地，更有喜食瘴氣的妖獸出沒，她在墜下前便已隻剩下半條命，落下去，更是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

妖女落得這樣的結局，也不算便宜她。

謝青苔在半空中攤開雙臂，閉上眼眸，在心中想道，她心有不甘。

若是最後報了仇，也倒是如願，可出師未捷，竟然又栽在了輕信他人上，這教她如何放得下？

若是能回到一切發生之前，該有多好？

那時她不過五六歲，謝聞度也未曾拜進仙羽門，師父還年輕，她還有力挽狂瀾的機會。

這樣想著，謝青苔徹底失去意識過後，又醒轉，聽見了一聲俏皮的聲音。

“宿主，快醒醒，太陽曬屁股啦。”

“難道你不想報仇嗎？”

“真懶，不然我重新挑一個宿主吧。”

……

在碎碎念的童聲中睜開雙目，謝青苔支著身子坐起，赫然發現自己躺在泥地上，隻在下方稀稀疏疏鋪了幾根枯黃的稻草。

方才手掌撐地時，發現不如以往有勁，而低眸看去，自己的身子縮短了好大一截，周圍也感受不到絲毫靈氣。

她將手掌放到眼前，看見了一隻沾著黃泥的胖乎乎的小手。

她想起這時，雖然因為逃荒與家人失散，但她機靈，從小懂得討好他人，賣吃食的攤販和酒樓裡的夥計見了，也願意施舍她一些客人吃剩下的油水。

所以她除了衣衫襤褸，頭發蓬亂之外，倒是沒見什麼消瘦。

而現今，回到這段歲月，不就證明了，她重生了嗎？

她還有重來一次的機會，時間並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