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她隻是想要親眼見證確認下,沒想到剛到酒樓後門,認識她的那個夥計走出來,看見她後,立馬叫住她彆走。
夥計重新走回去沒一會兒,轉眼手裡捏了兩個大包子出來,散發著撲鼻的肉香。
“你可來了,今日王家做東,擺了兩大桌招待仙侍,可我瞧著那幾個仙侍搶食的粗魯模樣,哪裡像能收服邪祟的?分明就是逃荒過來的餓死鬼,隻可惜那王家的男人深情,也單純,才信了他們,白白出錢……”夥計把肉包遞給謝青苔,感歎了陣,“他們吃完後,幾乎沒剩下什麼好菜,這兩個包子都是我事先藏起來的,快吃吧。”
謝青苔一陣感激,同時耳尖提起,留意到了夥計感歎的重點。
“王家出了什麼事嗎?”
夥計估計現在手裡沒什麼活計,聽她疑問,也就順嘴回答:“就王家的女人,心很善的那個,說是昨日一股邪風入了他們家後院,女人吹了邪風,就被邪祟所染,簡直像變了一個人,這不,正好白日裡有幾個道貌岸然的仙侍來到鎮上,在街頭擺攤,王家的男人就死馬當活馬醫,請他們去醫治自己的女人。”
夥計這麼一說,謝青苔大概懂了。
上一世是有過這麼一回事,但她當時對於邪祟妖魔這些事一概不知,從他人口中聽到添油加醋的版本,還生出了敬畏,當時這件事沒和她扯上關係,隻模模糊糊有個印象。
後來王家的女人好像死了,死狀淒慘,那股邪祟又接連害了其他的幾個女人。
這件事發酵得越來越大,引起修仙門派的重視,派了幾人來解決此事,她在街上遠遠看見過那些修仙弟子一眼,這是她生平第一次遙望修仙門派的人,隻覺得世上原來還有和平民百姓如此不同,飄逸出塵到如同仙人的人。
以至於再後來看見師父,憑著自己的那股機靈勁兒,上前死死抱住師父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求著他收了自己當徒弟。
說白了,就是看師父麵善,好欺負,死皮賴臉混進了仙羽門。
“王家在哪個方位?”謝青苔隨口問。
夥計聽了,麵色轉成鄭重,“你還想著去打聽什麼?彆了,我就是隨口瞎說幾句,你這小身板,趕緊去找個地方呆著,天一黑,就彆再拋頭露麵了。”
“我趕過去看一眼,說不定還能有些油水給我,”謝青苔咬了口肉包,腹中饑餓得到緩解,頭腦也更加清楚,“放心,現在離天黑還早著,謝謝。”
等謝青苔離開,夥計的臉上同樣浮現不解,平日裡這小孩雖然老成,可始終有種孩童的天真討喜在,可今日仿佛憑空增長了十幾年的歲月,從骨子裡透露出了大人樣。
王家既然會選擇在那座酒樓裡宴請所謂的仙侍,證明宅邸離酒樓不遠。
謝青苔順著夥計指的大概方向,不出一刻鐘,就遠遠看見了王家的正門。
正門修得氣派,招牌上的王府兩字龍飛鳳舞,蒼勁有力。一看,便知曉是大戶人家。
謝青苔一路過來,起初能在大街上看見些人影,一旦離王府越近,行人越稀少,直至最後,到了王府跟前,除了府門口的看守小廝,一個行人的蹤跡都不見。
謝青苔過去,原本站成樁的小廝更提高警惕,狐疑盯著她:“來者何人?”
謝青苔頂著自己有些臟兮兮,但十分晶瑩可愛的小臉,仰麵露出乖巧的笑容:“大哥哥,我聽說這裡可以領東西吃,我已經好久都沒進過食了,好餓啊,能不能給我一些吃的填飽肚子呢?”
說到底同是底層苦命人,小廝板起臉,做出威嚴的模樣,口氣卻始終硬不起來:“去去去,這裡沒吃的,你沒聽說這一兩日王府發生了不好的事嗎?勸你趕緊走,彆惹禍上身。”
聽出他在為自己好,謝青苔不想待會兒收服那隻低等妖時,連累到這個人,想了想,她上前去扯住小廝的袖子,打算再軟磨硬泡一兩句,實在不行,借助周邊少得可憐的靈氣,念上迷心訣,應該也能催動小廝暫時遠離這片不祥之地。
小廝見這小孩執迷不悟,還要上前來糾纏,臉上的神情沒來得及變幻,忽然盯住外邊的天,瞳仁像是凝固住一樣不動。
謝青苔隨著他的目光朝天邊看,原本白亮的天邊驟然昏暗,王府門前白日又不掛燈籠,於是前一刻還正常的周圍,這刻像是被一團黑泥巴給糊住了,還糊得不透一絲縫隙。
小廝身子哆嗦,嘴唇顫抖:“怎…怎麼回事?不是要到入夜,才會有動靜嗎?今日連白日都……”
謝青苔正想說點什麼安慰他,這種障眼法,在低級妖魔之中實在太常見,不足為懼。
就在此刻,王府內傳來一聲足以震破天的嚎啕,謝青苔聽著,還有些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