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麵如土色,謝青苔趁著這時,急忙衝了進去。
在府門口聽見的嚎啕聲很響亮,足以證明發出聲音的人離府門口不遠,謝青苔憑著印象闖入最近的一座小院。
院中,發出嚎啕聲的老人跪在地上,雙手掩麵,痛哭不已。
而旁邊的兩位丫鬟手足無措,緊張地盯著老人,生怕他會因為激動做出什麼不好的事。
除了這三人,在丫鬟的後方,還站著一位身著華服的中年男人,男人麵上滲出冷汗,比起丫鬟鎮定不了多少,眼眸中全是心痛。
可以看得出來,老人大概是遭遇什麼,過於激憤,男人讓兩位丫鬟去扶起老人,可是丫鬟也都不敢上前。
“我含辛茹苦養大的女兒,送到你們家,沒過上一年的安生日子,你就告訴我,如今的她不是她,已經被邪祟纏身,你們王家今日,非得給我一個交代!”老人邊痛哭,邊憤憤道。
“嶽丈,你莫激動,”中年男人勸道,“不是不讓你見小晴,隻是現在裡麵確實很危險,你看方才,天色轉變,也都是那隻邪祟弄出來的異象,如今幾位仙侍在裡麵祛除邪祟,若是貿然闖入,隻怕今日,這王府中要片甲不留。”
謝青苔走過去,離得更近了些,這時其他的幾人才注意到,不知何時闖進來了位衣衫襤褸的小姑娘。
“老伯,原來你的女兒,便是王家的夫人。”謝青苔乖巧道。
老人用帶著補丁的衣袖擦了下淚水,抬起頭望她,一下呆住:“你這小女娃,怎的尋到這裡來了?”
這位老人正是讓謝青苔搭牛車的好心老伯,謝青苔起初看見他外表樸實的模樣,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他會和王家這樣的富戶結親。
“快起來。”謝青苔上前去攙扶他,老伯沒抗拒,順勢站起,但神情仍然難掩悲痛。
“你快走吧,聽說這裡危險,我半把骨頭入土的人,我是不怕死,今日沒人能勸得走我。”
敢情老伯以為王家的人拿他沒轍,乾脆將他順路載過來的小姑娘請來,隻為了勸走他。
謝青苔哭笑不得,轉頭仰麵,對上王家的家主,朗聲道:“我乃仙羽門仙人,今日聽聞有幾人冒充仙侍,來欺騙你等無知的平民,故借用這小姑娘的身軀,來點醒你等。”
小姑娘雖然穿得破爛,可一雙大眼睛清澈有神,流露出的氣度不卑不亢,眉目間有種賽冰雪的高傲淡然在。
這不是一個幾歲的小孩能有的表現,連裝都裝不出來。
王家的家主當真被唬住,一時間不敢有任何反應,生怕行差踏錯。
“開門,”謝青苔淡淡道,“妖物但逢黃昏,乃是妖力最強盛之時,若不能在那之前解決掉它,拖到黃昏,這小孩的軀體太弱,使得本仙仙力發揮不足,即便是本仙,亦拿它無可奈何。”
謝青苔放的話十有八九算真,她當然是仙羽門的仙人,不過是前一世。
這世間的平民百姓尊崇修仙之人,一旦被修仙門派收做內門弟子,開始學習術法,就和外邊的普通百姓拉開距離,會被他們尊稱上一聲仙人。
而所謂的仙侍,則是不夠格當內門弟子的人,但他們平日裡服侍某些“仙人”,耳濡目染,在外邊說自己會一招兩招,借此來招搖撞騙,也不是多稀罕的事。
“仙…仙人,”王家家主結結巴巴,“您當真有辦法?”
謝青苔擰著眉頭,不悅的神情表示她不想再說第二遍。
這時,就要靠王家的家主自行判斷了。
王家家主回望了眼緊閉的門扉,咬咬牙,想到裡邊幾位吃得酒足飯飽的仙侍進去已有一兩個時辰,然而裡邊夫人的痛楚非但沒減輕,甚至連天邊都出現之前不曾有過的異象,妖霧遮雲蔽日,王府邪氣衝天。
這小孩若不是仙人上身,哪有膽子和命闖得進來?
他一跺腳,吩咐那兩位在旁瑟瑟發抖,不敢吱聲的丫鬟:“去為仙人大人開門。”
兩個丫鬟壯著膽子要過去,謝青苔看見她們害怕瑟縮的模樣,快步越過她們,道:“你們閒雜人等退開,免得祟氣衝出時,累及無辜。”
她們求之不得,聽話地停留在原地,委委屈屈朝家主看上一眼。
王家家主見狀,歎氣道:“都離開吧,莫要妨礙仙人施展仙術。”
幾人要遠離,然家主去拉扯他的嶽丈時,得到一記白眼,老人不服老,硬要上前,守在門外,表示自身見識過的風浪多,不怕那等祟氣衝撞。
謝青苔倒是顧不上外麵的情況,她現在全身心都在關注裡邊的動靜。
雖然這一世的她還沒有接觸過任何術法,但靈氣是無處不在的,隻是微弱和強盛的區彆,王府這時即便妖氣衝天,還是能夠尋覓到躲藏在角落裡,被壓抑到抬不起頭的那些靈氣。
隻要她念上仙羽門的術法口訣,使靈氣為她所用,能有上一世的十之一二,也足夠她收服低等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