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了裡麵的狀況,謝青苔收回探尋用的神識,在這具幼年體上第一次分離神識出竅,還是有些費勁。
她定了定神,抬起手微微一揮,裡麵的門閂自行掉落,謝青苔將門推開一道小縫走進去,隨後,門又啪地緊閉上。
門外的老人噗通跪在地上,又是一聲嚎啕大哭:“天佑我兒,還能遇到仙人來搭救,真真是仙人啊,瞎了我這老眼,為何沒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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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羽門境內,一座奇峰上的木屋裡,身著窄袖青衫的俊秀男子盤坐在木床的蒲團上,緊閉雙眸,未過片刻,倏地睜開了眼,眸中儘顯憂色。
一旁的年輕弟子上前,遞過去擰乾的巾帕,同樣憂愁問:“師父,錦雲鎮的狀況如何?”
“同樣被邪氣侵蝕,隻不過還未釀成大禍。”青衫男子溫聲道。
“那我們是否要抓緊?若是現在趕過去,說不定還能救下鎮子上大半的人。”弟子誠心發問。
青衫男子從蒲團上下來,用巾帕拭了拭臉,斟酌片刻,緩緩搖頭道:“不可。”
弟子疑道:“難道我們要對他們見死不救?”
青衫男子看向自己的弟子,語重心長:“我方才所憂慮的,並不是錦雲鎮被邪氣侵蝕之事,而是天生異象,便是我們不趕去錦雲鎮,異象自會將邪祟解決。”
弟子張大了嘴,恍若一知半解。
過了會兒,反應過來,追問師父:“可能夠替修仙者解決邪祟的異象,不是好的異象嗎?為何師父要這麼擔憂?”
“好,也不好,”青衫男子沉吟,“怕就怕穩一時的安寧,招致的細微變動,會引來將來的彌天大禍。”
弟子嘴巴張成雞蛋般大小合不攏,呆愣許久,還是理解不了,愁眉苦臉道:“師父,你又在故弄玄虛了。”
麵對徒弟如此,青衫男子並未生氣,而是重新盤坐回蒲團上,尋覓起那絲異象的更多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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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青苔闖進房中,門的另外一邊,這幾個仙侍早已半死不活。
他們幾人各在一張雕花木椅上,圍坐成了個圈,隻不過不是出於自願,每個人嘴裡看起來被惡臭不已的腐肉塞得嚴嚴實實,眼中俱流露出驚恐。
他們不能逃身,手腳被反綁在椅腳和椅背上,要是她再進來得晚點,這幾人隻會剩下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
謝青苔第一眼沒有看見被妖魔上身的王夫人,接近這幾名“仙侍”過後,發現他們每個人嘴裡塞進去的腐肉全是從他們自己身上剜下來的肉,就是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同伴的了。
見識過各種場麵的謝青苔,仍然不免被這一幕惡心到,幾欲想吐。
幾名“仙侍”支支吾吾,不知道是想讓她這個小孩趕緊逃,還是求她救救他們。
謝青苔雖然可以催動靈氣直接為他們幾人解綁,可一進到房間內,靈氣愈發稀薄,可以利用的越來越少,她需要儲存一些對付那隻低等妖,隻能親手一個個為他們解綁。
先行解綁的那名“仙侍”手腳能活動後,不說道謝,連看也沒看其他幾位同伴一眼,直接跑向門口處,要拉開門逃竄。
謝青苔無奈,在他的手觸及門閂前,在門邊順手抄起一隻看起來很名貴的花瓶,踮起腳尖朝著他的後頸砸了一下。
人暈倒在地過後,謝青苔又將花瓶穩穩當當放回原地。
剩下被綁的幾人看見謝青苔的動作,頓時奮力想要挪動椅子腳逃開,莫不是以為謝青苔是來幫助那隻妖魔,弄暈他們好讓妖魔入口?
謝青苔擠出個天真無邪的笑,殊不知在其他人看來,這個小孩顯得更恐怖。
她走到最近一人的身邊,安慰人時,話聲帶著幾分不自知的奶氣:“彆怕,如果這時打開門,會讓那隻妖魔逃出去,你們也不想後患無窮對吧?我為你解綁後,你先彆慌,彆急著逃,幫我把其他人都解綁了,然後你們找個角落裡躲著就行,會安然無恙的。”
不知道是不是發自肺腑的話起到了作用,謝青苔在解綁的過程中,明顯能察覺到這人沒那麼慌張了。
徹底為他鬆綁後,他當真沒逃,站起來涕淚橫流道:“多謝仙人搭救。”
接著,他和謝青苔一起為其他人鬆綁。
謝青苔在解第三個人的綁時,耳尖忽然一動,和她一起給人鬆綁的青年看見她的模樣,不由問道:“仙人,是怎麼…”
話未說完,隻看見前一刻正在費力解繩子的小孩,閃身到他們所有人前方,硬生生抗住了——從山水屏風後襲來的一股濃重妖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