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苔目前的身板小,抗住這股妖氣有些吃力,嘴角滲出了絲絲鮮血。
正在為人解綁的青年見狀,大喊道:“仙人!”
緊接著,又是第二股妖氣襲來,比起第一股輕了許多,卻是重重擊在跑過去想要攙扶謝青苔的青年身上,於是青年顯現出的症狀比謝青苔還要嚴重。
他原本就半死不活,見有救兵強撐起精神,這會倒在地上,臉色由白轉黑,儼然不剩什麼氣息了。
謝青苔雙手結印,吸收起周圍微不可察的靈氣,周身由於妖氣侵襲彙聚起來的黑霧開始退散,以她為中心辟開了一個清淨的圓環。
“你們都退開,”謝青苔喝道,“拚命掙紮也好,想活命的就退遠些。”
她想要領教一下屏風後那隻妖的真麵目。
原本以為是低等妖,現在看來想錯了,它的實力遠比她想象中要強大。
屏風忽而被暴躁地揭開,裡麵的人與謝青苔四目相對。
謝青苔怔住,並不是她想象中肮臟惡心的模樣,反而生得很美,令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這種美定不是來自王夫人本身,屬於妖魔,我見猶憐、驚心動魄的妖治美。
“還以為是何等高人,原來竟是個小娃娃。”王夫人弱柳扶風般走來,雲鬢之上的金步搖輕輕晃蕩,柔媚的眼波似水。
謝青苔定了定神,後退一小步。
王夫人拉了把椅子坐下,美人輕抬起一隻腳,輕佻地踩在椅麵上。手肘抵著椅子扶手,那張動人的臉搭在細嫩如蔥白的幾根指頭上。
抬眸睥睨間,似笑非笑。
“怎麼,那王家的窩囊廢家主害怕,不肯親自來見他的夫人嗎?”
謝青苔無語凝噎。
也沒打算多說,要出招將這隻妖從王夫人的身上逼出來。
然而她高估了她目前的實力,靈氣在指尖凝聚成團的瞬間,王夫人輕輕巧巧睨她一眼,渾身便像卸去氣力似的,分下心來,導致靈氣從指尖上逸散了。
“你身上毫無被奪舍的跡象,和我說說,你是從哪兒學來的這些招數,又是怎麼想出的瞎話?”這隻妖媚態橫生地瞧著她,笑吟吟問。
謝青苔上一世受過許多人輕看,按理說,這種程度的挑釁不足為奇,可真實發覺自己的無力,結合上一世的種種屈辱,恍若身臨其境般現在眼前,她不禁咬緊牙關。
“小仙人生氣了?”王夫人囂張道,“我也是無意逗你,誰讓你打算替天行道,匡扶正義——”
她的話戛然而止,旋即花容失色。
隻因謝青苔咬破了手指,指尖凝出血珠,這時彙聚靈氣再融合血珠,不僅能免受王夫人影響,還能威力大增。
她的血很特殊,上一世師父說過,對妖魔有致命的吸引力,同時又是除掉它們的最好手段。
可師父不讓她用,說這樣是邪門歪道,讓她不要對任何人談及此事,因此若不是被激怒,她幾乎都要忘記自身的血液還能起如此作用。
謝青苔的指尖很快凝結出一張小網,通體是漂亮的淡金色,再不斷擴張,直至變成能完全罩進一人的大小。
王夫人本有機會逃跑,可她吃驚到呆住,也就給了謝青苔施展的時間。
金網從謝青苔的指尖上脫離,飛快地朝王夫人撲過去,王夫人反應過來,齜牙咧嘴,失了美人儀態。
然而無濟於事,金網從她的頭頂落下,完完全全將她籠罩於其中。
想要掙紮,挨到金網的皮肉隻會如同被灼燙般迅速變得焦黑,以至於王夫人試探幾次無果,明白憑借自身的力量不可能掙脫後,很快變得老實安分起來,不敢再造次。
“好像法海啊,有內味兒了。”腦子裡懶洋洋的童聲響起。
謝青苔稍驚,片刻後裝作什麼都未曾發生過,想要給剩餘幾個被綁起來又嚇得半死的仙侍鬆綁,再交代他們一些事。
“你不會以為如今的你沒接觸過修仙界,初出茅廬,遇見這樣的大妖,純純靠上一世的記憶催動靈氣就能夠治服它吧?”
謝青苔眉眼微動,波瀾不驚問:“法海是誰?”
幾個被綁的仙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謝青苔邊為他們飛速鬆綁,邊用和孩童截然不符的成熟語氣道:“沒問你們,不用詫異。”
幾個仙侍識相地低眉斂眼,俱明白了,仙人這是在和另外一邊的仙人溝通呢,無需借助法器,便可千裡傳音,這恐怕是仙人所會的本領中平常無奇的一項。
“這你就不用管了,”像是拿捏住謝青苔的痛處,童聲有幾分惡劣與自得,“反正如果不是我,你今天恐怕就交代在這了,整個錦雲鎮說不定都要陪葬,我們合作,也算是相互成就,你現在想好了沒?能答應我了嗎?”
若它好聲好氣,他們之間還有些話可談,現下的謝青苔懶得搭理它,之後童聲無論再說什麼話,都是不予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