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下午

沈應坐在診室裡向窗外看去，一輛白色的大眾停在了診所的對麵，車上走下來一個人，男人穿著黑色襯衫、黑色長褲以及一雙黑鞋。正是剛從現場過來的嚴梟。

一身黑，像是來索命的。沈應在心裡想。

其實也不算一身黑,嚴梟的衣領上戴著兩枚銀色的領針。

沈應站起身向診所的大門走去。

嚴梟正站在門口想是直接進去還是敲門，一回頭看見沈應就站在門裡麵，手放在玻璃門的把手上，用一種…嗯……略微不理解的眼神看著他在門外傻站著。

嚴梟看到沈應的裝束,內心一句好家夥。與在警局不同，現在的沈應穿了一件白襯衫、白色牛仔褲和一雙白色鞋子,還穿著白大褂,唯一的亮點就是胸前打了一條藏青色的領帶。

白衣天使。嚴梟內心第一個想到的形容詞。

白衣形容沈應現在的裝束是沒什麼問題的。但用天使來形容沈應,好像有點不太合適。沈應的長相並不是很柔和的類型,整個人看起來有一種無論發生什麼天大的事情都與他無關的感覺。長得倒是蠻好看的,但怎麼個好看，嚴梟形容不上來。

“警官,您……是進還是不進?”沈應拉開了門,看著嚴梟。

“進進進，勞煩沈醫生了。”嚴梟順著沈應拉開的門進了診所。診所沒有很大,一眼看去,大概五六十平的樣子。

沈應帶嚴梟來到自己的診室,打開一個櫃子，從裡麵翻找出劉媛媛的病曆遞給嚴梟。嚴梟接過病曆，沈應以為他要走了，結果嚴梟拉開沈應辦公桌對麵的椅子——也就是平常病人坐的那把椅子,坐了下來。

嚴梟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坐姿，打開病曆。

姓名:劉媛媛 性彆:女

年齡:25 生日:1997年9月16日 農曆八月十五

就診時間:2019年8月24日

症狀:中度抑鬱，輕度焦慮，且伴有自殘現象

備注:患者就診約一年後,自殘現象減少,但仍存在焦慮抑鬱症狀，服藥半年依舊沒有太大好轉。後經患者親述，由於家庭原因(父母的辱罵、壓榨等),患者長時間沒有舒適、輕緩的生活，導致治療效果並不好。

2022年4月2日,患者近三個月有明顯好轉,堅持服藥和心理疏通估計在半年內可以痊愈。

沈應給嚴梟接了杯溫水,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趁著嚴梟還在看病曆，打量起他。

大概是長期出外勤的人，他的膚色是小麥色的。淩厲的眼神和微抿的薄唇讓他這個人有一種不容置疑的感覺。

嚴梟似是感覺到了沈應的視線，忽然抬

起頭。沈應卻還沒來得及收回視線,四目相對,一時無言,空氣中彌漫著尷尬。

沈應移開眼神，咳了兩聲。

嚴梟一挑眉,合上病曆本,身體略往前傾,對沈應說:“怎麼?沈醫生還喜歡偷偷觀察彆人啊。”

沈應:這人不是不容置疑,是臭不要臉。

但他剛才確實是在觀察嚴梟,沒理可講,於是梗著脖子不說話。

嚴梟見他不說話了，又問:“劉媛媛有好轉的時間段跟她提到那個叫張斌的人時間一樣嗎？”

“嗯對,時間差不太多。”

“有談話的記錄嗎?”

“…這個沒有。”

嚴梟這才發現沈應身後的矮櫃上有一個魚缸, 隻不過缸裡沒有魚,隻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