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聽的百姓們哪裡聽到過如此離奇的狀詞,當即,個個都興奮了起來。
畢竟普通人大都如此。
他們敬畏鬼神,熱衷於上香拜佛祈願。
卻總是會在彆人說有真神下凡時唱反調。
她在胡說!
她必定是瘋了。
當然,鬨鬼那般可以危言聳聽的情況除外。
普通人如此,那幾名認識陸子方的文人更是激動。
似乎是為了挽救方才點破陸子方身份的過失,一個兩個抓住機會,扯著嗓子瘋狂抨擊魚玄機。
“就憑這麼離譜的原因,居然對子方如此無禮?這種刁婦,不上一頓板子不足以泄憤!”
“太可笑了,朗朗天光下,威嚴公堂中,居然讓我們聽你在這一派胡言!大人還請明鑒!她這是藐視公堂,這是欺官之罪!”
甚至連那名看上去沉穩些的瘦高個,也嘴角含笑,低頭對中間的小公子解釋說:“民間就是如此,偶爾會有些神智不清的百姓們來胡鬨一番,著實辛苦陸大人了。”
小公子不解,“為何你們都不相信她,我見她態度從容不迫,不像是染了瘋病之人,何況大唐道觀林立,佛教又被聖上看重,說不定她真的有證據,說不定這世上真的有仙人呢。”
說到這裡,他還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隻是,還沒容得瘦高個回答他。
旁邊聽完小公子一番話的胖婦人便忍不住了。
“小公子一定是不食人間煙火的貴族兒郎,隻是您想想,天上要是真的有神仙,那長安城哪來的這麼多災民,神仙揮揮手的事,哪裡能讓凡人們賣兒賣女這麼慘啦。”
“還有你說的那些個道觀喲,更是……嘖嘖。”胖大嬸搖頭癟嘴,一副不願多提的模樣。
她身側的藍衣男子反而接話道:“嘿,看你們衣著華貴,這等事情不應該比我等更清楚嘛!道觀裡的那些女冠喲,也不知是不是個個都如這魚玄機一般貌美。”
小公子更加疑惑,正欲再問。
他身邊的瘦高個便冷聲斥責道:“放肆!再敢胡說一句試試!”
“哎喲,凶的嘞,不說就是了。”
“走了走了,嚇死個人呢。”
胖大嬸和瘦高個被嚇了一跳。
連連搖頭,再不看小公子,轉身就往外走。
生怕走得慢了,真惹上不該惹的人了。
小公子被瘦高個擋住,又不好追上去問。
很是失望。
瘦高個安慰他,“不妨事,您自個兒往下看便知道了,陸大人很快便能審出結果了。。”
“唉,確實也隻能這樣了。”
“但是我真的覺得,她……”
不像在說謊。
小公子咽下後麵的話,搖搖頭不再說了。
……
公堂之上。
京兆尹陸擇已經年過六旬,又在京兆尹一職上任職多年,自問也算見多識廣之人。
可魚玄機這番話還是讓他險些沒控製住表情,笑出聲來,其他人的反應更是讓他心裡暢意。
於是他隻是淡淡說道。
“行了,勿要吵鬨!”
“肅!靜!”殺威棒應聲敲下,喧嘩聲立刻消停。
他慢悠悠撚起須尾,心中成竹在胸。
甚至還有心情隱晦地瞥了陸子方一眼。
心說。
真是個廢物,竟被這種人挾持上了公堂,回家後看為父怎麼治你!
當然,管兒子那是後話。
現在的首要任務是解決眼前這個膽敢誣告的瘋婦。
仙人?仙書?
嗬嗬,真是好大的口氣。
無知百姓都不相信的說辭,她竟敢在公堂上說出來,這是把本官當三歲蠢兒嗎?
他麵色極其平靜地說:“哦?竟有如此奇事,堂下魚玄機,你如此狀告他人,可有證據?”
“回稟大人,奴家有被損毀的物證一件,和證人趙舍一位,還請大人明鑒。”
“不錯,人證物證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