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完消息,鹿予抬起頭,突然發現巷子的儘頭處有一個黑影縮在那裡。
是流浪漢嗎?可是以前這裡都沒有流浪漢。
鹿予左右看了看,現在天色漸晚,巷子裡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她放輕腳步,心裡有些微微發抖,手機上已經找到了祁晏的電話,隻要她按下去,電話就能撥出去。
隨著她慢慢接近巷尾,她逐漸看清了那個黑影,是一個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身上還有灰腳印的人。
鹿予鼓起勇氣看向他的臉,雖然臉上帶著斑駁的血跡,但是鹿予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居然是江恣。
江恣側躺在地上,身上衣服被蹂躪得滿是灰塵和腳印,嘴角的傷口更甚,臉上還有擦傷,頭發混著鮮血黏在額頭上,他閉著眼睛,看起來狼狽又可憐。
她急忙上前,蹲在地上查看江恣的死活。
“江恣?江恣!”
鹿予很快打了120,將江恣送往了醫院。
現場沒有看到江恣的手機,無法聯係家人,於是鹿予隻能守在醫院,無法離開。
前前後後折騰了一個小時,鹿予拿出手機想要看時間,這才發現祁晏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她抬頭望了一眼病床上尚在昏迷的江恣,然後回撥給了祁晏。
祁晏的聲音聽起來萬分火急,“阿予你在哪兒?怎麼還沒有回來?”
鹿予頓了一秒,“我,我朋友受傷了,我可能要在醫院照顧他一下。”
電話那邊沉默了很久,久到鹿予以為祁晏生氣了,正當她還想再解釋,就聽到那邊祁晏低沉的聲線。
“是嗎?哪個朋友?男的還是女的”
鹿予心臟快要砰砰跳出來了,她沒來由覺得緊張,總覺得要是說“男的”會讓祁晏誤會什麼,所以她下意識說了一句:
“女的。”
通話結束後,鹿予還是有些莫名的慌亂,現在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但是江恣仍在昏迷中,如果她現在走了,留江恣一個人在醫院總歸不好。
所以她決定等江恣醒來,她就讓江恣聯係他的家人,然後她也就可以回去了。
江恣全程屬於昏迷狀態,直到傷口處理完畢進了住院部之後,他才悠悠轉醒。
一睜開眼就看到潔白的天花板,床前吊著的輸液瓶,還有鹿予。
江恣動了動嘴,發現口渴的厲害,壓根發不出聲音。
鹿予似有所感地將江恣扶起,給他喂了半杯水,江恣這才覺得滋潤了不少。
“你怎麼在這兒?”
江恣一開口聲音還帶著淡淡的沙啞,他不舒服地咳嗽了兩聲,鹿予又上前安撫似的拍了拍他的背,於是,他的耳朵又紅了起來。
“我看你昏倒在路上,就把你送到醫院來了,你的右手臂有輕微骨折,這些天不能劇烈運動。”
江恣聞言下意識地想要活動右手,卻發現轉動右手時手臂傳來的隱隱痛楚。
“我沒有看到你的手機,無法聯係你的家人。”
說著,鹿予拿出手機,點開了撥號界麵,“你可以把你家人的電話號碼念給我聽,我幫你通知她們。”
江恣突然捂著頭“嘶”了一聲,在看到鹿予的臉上浮現出擔憂的神色後,他複而低下頭,有些難受,“可能是傷到腦子了,我不記得她們的號碼了。”
鹿予有些愧疚地收起手機,卻突然被江恣拉住手腕。
“你留下來照顧我。”
拉著鹿予手腕的正是江恣右手,鹿予每動一寸,江恣的手就痛一分。
江恣眼眶泛紅,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來,這種無聲的威脅對鹿予很有用,尤其是江恣的那雙眼睛,鹿予心裡軟的一塌糊塗,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你先鬆手,要不然你的手會一直很痛。”
鹿予絕對不是言而無信的人,得到了她的允諾,江恣這才紅著臉收回手。
鹿予按響鈴叫來護士替江恣換藥,還去醫院樓下買了雞湯。
護士們換藥時調笑著說江恣眼光真好,找了個漂亮又善良的女朋友,寸步不離地照顧他。
江恣沒有說話,鹿予卻很有耐心地和她們解釋兩人隻是同學關係。
她將雞湯遞給江恣,江恣壞脾氣地拿起勺子,手一軟,勺子掉落在碗裡,濺起的湯汁落在病號服上。
他也不動,任由鹿予用紙巾給他擦拭病號服。
剛才抓她的時候那麼大力,現在卻拿不穩一個勺子。
江恣也不道歉,悶聲悶氣地說了一句。
“我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