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換藥的護士笑而不語,很有眼力見地收拾藥品退出病房。
鹿予隻能自己拿起勺子給江恣喂湯,但剛喂了兩口,江恣又極其不自然地拒絕了鹿予的投喂。
他騰出左手接過鹿予手上的碗,然後咕咚咕咚仰頭喝了下去,喝得太急,他又側過頭劇烈地咳嗽起來。
鹿予急忙輕輕拍打他的後背,企圖讓他緩過勁來。
“還有呢,彆喝那麼急。”
江恣嗆得眼淚汪汪,連帶著臉色都漲紅了幾分。
想不到平時看起來拽的二五八萬的江恣,受傷之後看起來這麼好欺負的樣子,鹿予一時覺得新奇,一邊順毛,一邊“調戲”江恣。
“哎呀,你臉怎麼這麼紅呢?是不是發燒了,要不要我幫你叫醫生?”
江恣氣得一把拍開鹿予的手,又將被子往上拉了拉,試圖將自己埋進被褥裡。
這一舉動再次逗笑了鹿予,她輕輕扯動江恣的被子,仿佛在小紅帽門外敲門的大灰狼。
“小紅帽快開門,我是外婆呀。”
被子裡的人翻了個身,將後背留給鹿予,鐵了心不搭理她。
當時的鹿予隻覺得自己挖掘到了江恣孩子氣的另一麵,但她若是再警覺一點,抬起頭她就能看到站在門口氣質冷清的祁晏。
祁晏半個身子隱在牆後,神色不明地盯著鹿予和病床上的江恣玩鬨,而他站在門口看得真切,剛才江恣緋紅的臉不是因為被嗆到,分明是因為羞澀。
為什麼會感到害羞呢?明明隻是被鹿予用勺子喂了兩口雞湯,他就慌得不像話。
若是沒有非分之想,怎會如此?
祁晏幾乎是在一瞬間,就確定了江恣對鹿予的小心思。
如果說上次酒吧門口是碰巧,主席台上是遊戲,那麼這次呢?
可是鹿予剛才在電話裡明明說是照顧女性朋友,祁晏也是因為擔心鹿予才來醫院接她,可是他萬萬沒想到,鹿予居然撒了謊。
祁晏幾乎氣得顫抖,他的手緊緊扣著門框,似乎要將它捏碎。
良久,他轉過身,從病房門口消失後他靠著牆壁,給鹿予發了一條短信。
他問鹿予什麼時候回來,鹿予回了一個“今天在醫院過夜,不回去了,不用等我”。
祁晏愣了愣,還是回了一個“注意安全”。
他沒辦法出現在鹿予眼前,否則他沒辦法解釋他為什麼會知道鹿予在哪兒,他總不能說是周歲姝告訴他的,他一直在讓周歲姝監視她吧。
江恣住的單人病房,鹿予隻能靠在江恣的床邊睡覺,她雙手搭在病床上,頭枕著手睡得香甜。
暖黃色的燈光灑在鹿予臉上,平添了幾分歲月靜好的氛圍。
如果忽略掉江恣正在回血的輸液管的話,俊男靚女的畫麵實在像極了偶像劇。
江恣慢慢地將自己的輸液管從鹿予手臂底下抽出來,因為擔心吵醒鹿予,他的動作進行得格外緩慢。
居然壓著江恣的輸液管睡覺,如果被張識那群人知道了,又要驚掉他們的下巴了。
第二天一早,鹿予要回學校上課,江恣也堅持要出院。
“你傷還沒完全好,醫生建議你再住院觀察幾天,萬一有什麼內傷呢?”
江恣依舊我行我素地換下身上的病號服,“我不接受他們的建議。”
江恣的傷說小吧,但是渾身上下有多處傷口,說大吧,那些傷口都是看起來嚇人,實則沒有傷到筋骨。
“已經好了,不用擔心。”
在繳清了住院費後,江恣大步流星走在前頭,生怕鹿予再勸他住院觀察,但所幸鹿予並沒有要進行說教的意思。
距離上課還有充足的時間,江恣說想去緣食記買早餐,正好順路,鹿予就和江恣一起去了。
鹿予對緣食記的印象停留在江恣之前送的早餐身上,那些早餐樣式豐富,包裝精美,但紙袋上的logo印著的全是緣食記三個字。
江恣應該很喜歡吃這家的早餐吧。
鹿予本來也想著上去排隊,但被江恣說沒有必要,還給鹿予找了一個座,然後自己上前排隊。
隊伍很長,鹿予在那裡等了接近四十五分鐘,江恣才帶著她熟悉的紙袋回來。
江恣將其中的一份遞給鹿予,然後走在她旁邊。
“多少錢,我轉給你。”
“不用,就當是你在醫院照顧我的補償。”
鹿予和江恣走在一起時,其實共同話題並不多,話題的開頭往往是由鹿予挑起的,然後以江恣的話收尾。
走到校園門口時,鹿予突然看見等在門口的祁晏。
在她看到祁晏的同時,祁晏剛好轉頭望向她,還有她身旁的江恣。
鹿予十分緊張,因為祁晏曾經讓她遠離江恣,她當時是答應了的,可是現在卻突然被祁晏撞到和江恣呆在一起,這仿佛是對祁晏的一種忤逆。
祁晏邁步朝鹿予走來,隨著兩人越來越近,鹿予也慢慢察覺到身旁人的不對勁。
祁晏一走近,鹿予就率先開口解釋。
“剛剛在那裡碰到了,就一起過來了。”
鹿予的話讓祁晏臉色和緩了不少,他要上前去牽鹿予的手,卻被江恣一下子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