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不過是帶上幾個兄弟,修理在地盤上尋釁滋事的地痞流氓,小打小鬨得打個群架,像飯後遛彎一樣家常便飯。或者上門威脅一番老板生意場上的對手方,都不用動手,動動嘴皮子嚇唬嚇唬便可以打道回府。這種安定是周子舒想要的,不會出人ming,社會大和諧,還能從中賺到錢。
好景不長。隨著時間推移,強者不斷吞並其他勢力,壯大隊伍。慢慢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麵,也就是同鬼穀和毒蠍,三方彼此拉鋸。
資本豢養這些見不得光的勢力,歸根結底是為了保護自己和侵占對手,從中獲得利益。
天下烏鴉一般黑,周子舒從天窗的角度看鬼穀和毒蠍,不過也是一柄資本家的利器罷了,所以打起架來從不手軟,也不必手軟。
人一旦陷入權利的泥沼很難脫身,更難以意識到自己已經深陷其中。當他慢慢適應並主動想替老板清除障礙時,他就已經變了,變得開始忽略兄弟,關注時局,出任務不再是茶餘飯後的消遣……
這些年給他留下的,是一座座陌生的石碑,上麵刻著熟悉之人的名字。是一張偽善之人的麵具,刻畫著一副憂國憂民的嘴臉,即使在午夜夢回中,也不放過他,如影隨形。
一切都是自己當初的選擇,彆人對他做過什麼,他不想追究。他隻想往後的日子問心無愧。
最好這輩子再也不見。
周子舒沉默良久,久到眼睛發直乾澀,才找回聲音,回道:“不重要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帶到溫客行耳朵裡悄然變味。他望著周子舒想,他的阿絮是受了多大委屈,才會用一種看似平靜釋然的語氣壓下眸中的恨意。
他不敢戳穿,小心翼翼摟緊了些,道:“你是宰相肚裡能撐船,可我心眼小,必須讓他連本帶利償還。”
本是溫客行遭受的,利是帶周子舒討的,至於總共有多少。溫客行笑得狡猾:“阿絮,你不好奇琉璃甲嗎?”
周子舒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對我來說,你是變數的時候,我想知道,省得吃虧。不過現在,知不知道的無關緊要了。”
“為什麼?”溫客行隱約知道原因,仍執意要問,抱著腰肢晃了三晃。
明知故問的意思不要太明顯,周子舒點著他的鼻尖:“家裡有一個知道就行了,我操什麼心。”
“你真不想知道?”溫客行一副邀功請賞的樣子,滿表情都寫著“你快問問我”。
周子舒反問道:“你想讓我知道?”
溫客行乖巧道:“知無不答。”
“行吧。”周子舒脫離環抱,拉著人回道床上:“就當是聽睡前故事。”
溫客行麻利地躺了進去,掀起一側滿是邀請之意拍拍床鋪。周子舒看了他一眼,心知不順某人的意又要叭叭好一陣子。於是關上燈直接朝那懷裡鑽了進去,密不可分地擁在一起。剛找好姿勢,便聽溫客行道:“阿絮,我沒跟你說過你的公婆吧?”
“?”周子舒一時沒反應過來,緊跟著意識到是在說誰的時候,捏了一把手邊的腹肌:“是你爸媽。”
“見外了不是,是咱爸媽。”溫客行嘴上占了便宜直樂,等到收斂了一些,才繼續道:“他們生前都是醫生,說是神醫也不為過。所謂酒香不怕巷子深,一傳十十傳百,慕名而來看病的人,平頭百姓居多,從商從政、有頭有臉的人也不少。他們靠給人看病積累起不少人脈,這些人情就是所謂的琉璃甲。”
在資本圈有句話,叫得琉璃甲者,得天下。這話周子舒聽過,說的正是琉璃甲蘊含的發財致富之道。
他幾乎是立刻想到,溫客行是如何在一個月裡扭轉局勢的,頓悟道:“你動用這些關係了?”
溫客行點點頭:“此時不用,更待何時?”人情可能是一句承諾,難有固定形態,所以隨便誰來偷搶,都拿不到最內核的東西。
“被你送出去的假貨是什麼?”周子舒隱隱覺得不妙。
溫客行解釋道:“是我收集多年的資本秘聞,見不得光的。”
他的做法相當於是將資本大佬的把柄拱手讓出,周子舒疑惑道:“你能這麼好心?”
溫客行神秘一笑道:“七分真,三分假。”
“還有假的?”周子舒問道。
“總不能真斷送了大佬們吧,還要靠他們對付你原來那個老板呢,你說是吧?”溫客行狡猾道。
假貨的內容是使人看了,萌生出敢去摸老虎屁股的膽子,看似勝券在握,實則自取滅亡。
溫客行又道:“阿絮你說,你那個前老板,得到這麼多資本大佬的把柄,會忍住不威脅一二嗎?”
“他可是個混不吝,隻要能掙到錢、撈到好處,不管過程,隻看結果。”周子舒說完,認真思考了一番,現在的側重點是如何讓疑心病的老板相信假貨是真:“我來安排,勾來毒蠍也摻和一腳。”
唯恐天下不亂的人附和道:“如此甚好,他們兩家都來搶一搶,我再命鬼穀奮力追回。營造出這東西炙手可熱的樣子,你那個老板啊,肯定信死了。”
“你可真夠壞的。”周子舒道。
“承讓承讓。”溫客行橫過一條腿,一手扣住後腰,不斷將人按向自己,耳語道:“我還有更壞的,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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