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了院門,燕叔還在插科打諢,宴安隻能打斷了他的話,著急問道:“燕叔,麻煩您幫我辦的事有消息了嗎?”
“當然好了,你以為我是吃素的哩。”老者伸手往懷裡摸索幾下,摸出了一紙文書,往宴安伸出的手一放,驕傲地一揚頭,“老頭我出手,就沒有辦不成的事兒。”
宴安接過紙張展開,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古代的通行文證。
一張不大的紙上,寫明了通行人的籍貫、姓名、通行緣由等,看到落款蓋章處,顯示的是比縣令更高級彆的官。
更讓人欣喜的是,這份證書不單單能通行芙蘭城,除開全國幾個重要關卡,幾乎是能各地走一遍,可見燕叔下了多大的功夫!
宴安驚喜之餘,感到眼眶有點酸澀,心底湧上來一股道不清說不明的情緒。
從現代社會,再到古代成長到今日,他好像太久沒被人這麼重視過了。
“燕叔……”他深吸了一口氣,嗓音因情緒變得軟軟的,正想發表一下自己的感想。
燕叔已走到水缸邊,“嘩”一下從裡麵提起了一兜被網罩住的魚。他目光看著魚,本來沙啞的嗓音因激動而變得稍微有點破音:
“娃兒,咱今晚來吃魚吧!,這是隔壁屠戶從村裡河流帶回來的,聽說味道鮮得緊哩,你再給我做做上回的酸菜魚!”
燕叔仿佛一瞬間變成了個老小孩,宴安瞬間被逗笑了,顧不得原本那莫名的情緒,邊擼袖子邊連聲答道:
“好好,您先幫忙把魚去麟,我瞧瞧您這兒的材料夠不夠。!”
這一刻,宴安突然感謝現代社會裡傻裡傻氣,對廚藝產生興趣後就趕著去學的自己,來到這裡也不至於一點用處都沒有。
待宴安偷偷從狗洞爬回宴府時,已經是日落時刻。
宴安繞著小道走,打算避開那幾個院悄悄回去,快走到門前時,卻發現他們竟然堵在了自己的小院門前。
看到已避無可避,宴安隻能低著頭,硬著頭皮上前結結巴巴開口,聲音比繡娘掉在地上的繡花針還小聲:“二哥、三哥,你、你們、好。”
老三宴昌大跨步地走了過來,絲毫不見外地用力揉了揉宴安的肩膀:
“宴安你這小子都快要成親了,怎麼還這般低眉耷眼的模樣。我和二哥呀,可是特意過來給你送禮來的。”
說著,宴昌用力地把宴安推搡到老二宴盛的麵前。
宴盛生得不高,他站在宴安麵前,看著宴安微低垂的頭,偷偷踮起了後腳跟,試圖以一種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這膽子比蚊蟲還小的五弟。
他嫌棄而怨恨地翻了翻白眼,雖不屑於像老三那樣五三大粗地直接上手,卻也不會對他有好臉色。
士農工商,商戶排在最低一位,但羅家是宜陽縣有名的富商之家,家中僅有一子一女,即使以後財產大頭落在兒子身上,女兒能得的也必定不少。
當羅家與父親協商要聯姻時,宴盛以為自己將是最終的人選,自己最大的對手也會是宴昌。
沒想到被羅家主選中的卻是宴安,被一個平日根本不放在眼裡人,不聲不息地摘了果子,這口氣,他咽不下去。
“五弟啊,五天後將是你成親的日子,你可得做好準備了。羅家主對你的期望之大,可彆讓人家看低了咱們晏家。”
宴盛撚起手指從小廝手中拎過紅絲布包裹的禮品盒,垂放到宴安麵前:
“這可是父親讓管家從藥房買回來的靈芝人參,專門給你補身子的。二哥也為你在裡麵多添了點羊腰子,你可得好好吃完啊,接著吧。”
“謝、謝二哥”宴安伸出手準備接過禮盒,眼前的禮盒卻晃了晃,直接從眼前掉了下去。
“哎喲不好意思啊,這禮盒竟不聽二哥的手使喚了。五弟,你不會怪二哥吧。”
“不、不敢。”
宴盛嗤笑出聲,看著不敢生出不滿情緒的老五,這讓他的內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小東西,就算被你撿了這個好處,在我的麵前,你還是抬不起腰來。
兩兄弟做模做樣地好好“囑托”了宴安一番,便帶著堵門的一群人大搖大擺地離開了。
宴安等他們都走後,慢慢收起了那副膽小的模樣。
他揉揉被捏疼了的肩膀,彎下腰,伸手把摔翻在地的禮盒撿了起來,拍拍上麵粘著的灰塵,掂掂重量,還挺沉。
拆開盒子,裡麵的確是如宴盛所說那般,放著幾根質量不錯的人參和靈芝,還有幾根擺放淩亂的羊腰子。
他低笑出聲:“老爺子為了充充門麵,還是願意下點本的嘛。正好,可以拿去當一當,興許值幾個錢。”
再看院落房門大敞著,裡麵的東西被翻找過,看著房門隨風飄揚的布頭,宴安黑眸輕眯,眼神變得探究玩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