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那幾天,溫勉每天早上都會給黎超發去長長一段鼓勵的話,而黎超遲遲沒有回音,隻在最後一門考完後給他發了“謝謝”兩個字,等溫勉再發信息過去時,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對方刪除了。
看到那個鮮紅的感歎號時,溫勉的心口難以自製地鈍痛了許久,但還是理智地選擇不再打擾,自此,兩人便徹底斷了聯係。
可能是校園全封閉不能出去勾三搭四的原因,這導致莊必思在整個進修期間都對溫勉暗中糾纏個沒完,隔三差五就要發點情詩小散文,披個癡情郎的馬甲淨演些深情戲碼,其實瓤裡都是爛的。
臨近結業前莊必思還想最後一搏,提出隻要溫勉和他複合,就保證讓他得到優秀論文名額之類的腦殘提議,不過溫勉自始至終都沒給過他一個眼神。
大約是覺得他這種老男人既無趣又不好騙,於是進修班剛一結束,莊必思便從溫勉的世界徹底告彆,去花花世界裡邂逅他的寶寶貝貝們了。
溫勉領到結業證書的那天,整個人都像被吸乾精氣神的喪屍般,拎著行李精神恍惚地乘飛機回了學校。快走到宿舍樓底下才想起自己那床快一年沒動過的被褥,他嫌棄的“嘖”了一聲,轉身直奔學校外麵的快捷酒店訂了間大床房,走進去一頭栽進被窩裡便睡得人事不省。
沒有起床鈴,沒有授課,沒有作業,沒有論文,再醒來時,溫勉隻覺得通體舒暢,跟曆經九九八十一難從地獄爬上人間重活一次沒什麼兩樣。
酒店外麵的街巷裡是熙熙攘攘的小吃車和大學生,小喇叭此起彼伏地吆喝著“手抓餅”“烤麵筋”“熱乾麵”“狼牙土豆”,溫勉聽著聽著便開始犯餓,趕緊洗了把臉下樓覓食去了。
吃飽喝足後,他才認命地回到宿舍,足足花了三四個小時才將積出陳年老灰的房間都打掃乾淨,最後抱著被褥下樓去曬的時候,累得左臂舊傷都開始隱隱作痛,他懶得來回爬樓梯,乾脆買了根雪糕坐在便利店門口休息起來。
正好到了午休點,幾位回家的老師偶遇他時都欣喜地跟他打著招呼,不一會兒就有關係好的同事在學院群裡發道“歡迎溫老師回家”,配圖是他翹著二郎腿嘬雪糕的醜照。
溫勉笑著罵了一聲,隨即在群裡威脅道:“立刻把照片撤回!不然今晚暗鯊你!”
同事討價還價,“一根雪糕,不然免談。”
“成交!下樓來領。”
其他同事聞風而動,紛紛表示照片已存,隊形整齊地討雪糕吃,溫勉答應明天買了給大神們挨個送去辦公室這群人才消停下來。
他收起手機叼著雪糕棍仰靠在椅背上,跟學校同歲的參天大樹將當空烈日遮得嚴嚴實實,暑熱在這片兒蔭涼下麵都打折不少,樹上的知了從早到晚滋哇的聲嘶力竭。
熟悉的環境,熟悉的麵孔,熟悉的生活方式,溫勉這才真正有了些生活重回正軌的感覺,他想,等過兩天跟院辦遞完銷假手續後,也該開始著手準備下學期的教學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