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內—淩霄殿
小太監耐不住自身的好奇心,壓低聲音詢問道:“師傅,那北衛司深夜求見莫不是出了什麼大事?”
啪嗒一聲,小太監腦門上挨了重重一巴掌。
“誒喲!師傅你乾嘛呢?”
“就你嘴多,不該問的彆問,乾活去,再問雜家削你。”小太監扁嘴,溜到一旁擺弄茶水。
“行了,此事朕已知曉,金陵城內天子腳下,就算有人心懷異心還是得掂量下的!”
“這幾日,你不用再進宮來了,免得讓人起疑心,北衛司休整三日,三日後隨朕出宮一趟!”
來人便是北衛司的首領霍塵,北衛司曆代作為天子手下的特務機構,掌管著京城內大部分的流動訊息。
元赫磋磨著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眼光望向桌麵上放著的長笛,許久未出聲。
一刻鐘後
一聲急切的傳喚從殿內傳出,“王右何在?”
一道人影飛快從殿外走入,”老奴在!陛下有何吩咐?“
“等會天亮了去一趟長寧王府,請宋老王爺午後進宮一趟,另外帶一道旨意,就說永平郡主剛從北境歸來,府中諸事繁多,五日後再入宮敘職,此次立功,朕過些日子必當有賞!”
王公公:“諾!”
“且慢!”
“陛下還有何吩咐!”
“朕忽得想起來了,一個月後太皇太後壽宴,剛巧那日是除夕之夜,年宴便挪到那日一起辦,戰事剛平,大辦一場好生熱鬨熱鬨,吩咐吏部和禮部,需得仔細對待,不得出什麼差錯!”
“老奴遵旨!”
長寧王府
清晨,藍雨軒內,紗幔旁邊蠟燭點起,把整間屋子照得極為亮堂。
“小桃?”
門外人打著燈走進來,掀起窗簾,“小姐,還得有一刻鐘天才亮,怎麼不多睡會?”
宋寧長發披肩,簡單地穿了一件披風,邊係著披風帶子邊吩咐:“我記得我從青州帶回來一副地圖,你去找下看在哪裡?”
“小姐有傷在身,此刻多休息休息,等恢複好了再看也不遲。”小桃自小便跟在宋寧身邊,自然是知她這些年省如何度過的。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無礙的,有些事憋在心裡也是難受。”
藍雨軒是宋寧的閨閣,當初她出生的時候父親母親特意為她裝飾的,現在偌大的院子,隻剩下她一個人居住了。
伴隨著一陣陣的雞鳴聲,藍雨軒房內,宋寧去到床對著的桌旁,看著那副地圖,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五年來這副地圖她一直帶在身上,不曾離開過她的身邊,一有時間便會拿出來,細細琢磨。
大周和大越邊境北府三州—安陽,青州,甘州—的地形地貌全都躍然紙上。安陽之難,先帝墜城而亡,她父親在大戰中身亡,母親被俘,當年她在青州帶兵,對於當年究竟發生何事頗為不解。
安陽城靠著淩雲山,淩雲山是特殊的熔岩地貌,易守難攻,而且頗為陡峭,當年先帝禦駕親征帶了十萬兵馬,麵對大越七萬兵馬本具備人員優勢,可中了反間計後便被圍困在安陽城。
安陽城內的糧食和兵馬足以支撐十日,她接到傳訊,從青州急忙趕過去五日就可解了危機,可為何僅僅兩日,安陽便淪陷了。
當年長寧軍也是王者之師,為何會兵敗至此。
年僅十七的陛下從金陵城快馬加鞭帶兵趕了七天七夜才到達,等來的是除了青州外的其餘兩州已淪陷。事情發生從頭到尾不過十日,速度之快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宋寧的頭開始痛了起來,許多畫麵從她腦海中閃過,窒息感瞬間湧上心頭。
從小習武,長寧王府這代人丁稀少,十二歲她便被打扮成男子的模樣送往大越,陪伴還是皇子的陛下。
三年質子生活回到青州,沒想到緊接著安陽之難發生,大周百年基業差點分崩離析。
“安陽城,安陽城----”
她合理推測,根據這些年的經驗,當年的事十有八九是埋伏在大周的臥底乾的。
可到底是誰會有那般通天的本事?
這麼多年讓她百思不得其解。
宋寧歎息,邊想邊忍不住咳嗽起來。
半刻鐘後,天色朦朧亮了,她院子裡的人也忙碌了起來。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傳來,“進!”
“小姐,宮裡的王公公來了,說是帶了陛下的口諭,世子讓小姐出去接旨呢!”
宋寧秀眉蹙了蹙,她是提前歸來的,那人消息竟然如此靈通。
她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出到長寧府門口。
“王公公!”
“見過郡主!”
“我正想著中午入宮去麵見陛下述職,不曾想公公倒是先一步來長寧府,可是陛下那邊有旨傳召?”
眼前人秀發僅僅靠一致玉蘭簪挽起,一襲白衣,乾練利落,王右看在眼裡欣慰笑著道:
“郡主果真聰慧,陛下確實有事吩咐,但隻不過是讓老奴給郡主帶句話,說是郡主回京府中事務繁雜,讓郡主五日後才入宮述職。”
“原來如此,那麻煩公公轉告陛下,宋寧五日後必當準時入宮,給陛下和太皇太後請安!”
王右滿意道:“方才恰巧在門口遇見王爺,雜家已將陛下傳召王爺入宮的消息轉達了,此刻無事了,咱家便告辭了。”
“行,勞煩公公了,公公慢走。”
“小桃,送下王公公。”
“郡主多禮了!”
尖銳又刺耳的聲音響徹金鑾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