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吹得長寧王府後院裡的枝丫簌簌作響,後院荒蕪,寒鴉在枝頭發出孤獨的鳴叫。
宋寧站在一處屋前的台階之上,耳畔處傳來陣陣哀嚎聲。
“不敢了郡主,奴婢真的不敢了!”
孟冬拿出了看家的本事,不一會後,那婢子裙上便見了紅。
身旁跪著的烏泱泱一群人,嚇得嘴唇忍不住發抖,還有一些暈過去的,額頭冒著冷汗的。
長寧王府百年根基,每一代郡主若是無手段之人,早都不知道在這皇權巍巍之地死了多少次了。
宋寧負手背立,在旁的女使眼中怕是似修羅一般,少頃回頭,望向跪著不敢抬頭的一群女使,語氣微微挑高:
“近日陳管家整理府中事務時發現世子妃房裡的玉鐲子不見了,發現正是眼前的這個婢女偷盜了去,今日讓你們來,是想讓你們看個明白記個清楚,對主子不忠的下場。”
低頭,厲聲對那地上的婢子道:
“日後還敢犯這種事嗎?”
地上的女使氣若遊絲,聲音沙啞,嘴裡喃喃道:
“奴婢不敢了,奴婢真的不敢了!”
宋寧滿意地點頭,隨後望向旁邊跪著的一群人,警告出口:“你們日後要是膽敢同這個婢子一樣,那我也就隻能叫個人丫子給發賣了去,此事絕不可有下此,知道了嗎?”
威言充滿震懾力,年長些的嬤嬤識趣地率先開口:
“郡主放心,奴婢們以後一定儘全力好好服侍世子妃,這種事絕不會有下此!”
宋寧心中自有打算,素手輕揮,吩咐道:
“行了,拖下去。”
倒不是宋寧特意製造這一出,隻是這婢子犯事剛巧被管家給抓住了,她借題發揮一方麵是想引出幕後之人,若是下手的人在麵前的這一批人當中,那必然會有沉不住氣會去外麵通風報信,另一方麵孫靜微實在太過心善,並不利於在這群婢子前麵樹立微信。
若是長久如此,些許心懷不軌之人便會借機引誘收買府裡的下人,從而對她們下手。
此次板子,她早已吩咐過孟秋,不止於會過重以至於失了生命,隻是看起來嚴重些。
藍雨軒
宋寧坐在屋裡的暖炕上,思考著此事要從何處下手。
小桃給她添了熱騰騰的茶水,遞過去,有些疑惑發問:
“小姐今晨怎麼不何不挑明,嚴刑逼供讓他們說出幕後主使。”
柔夷抬手接過茶盞,飲了一口,身子稍許暖和了些。
“不,此事不宜張揚,若是大張旗鼓地追查怕是會驚動背後之人。”
小桃似懂非懂地附和:“還是小姐想得全麵。”
屏風前頭傳來幾聲響和驚訝呼聲,宋寧反應過來,急動腳步,走近後神色擔憂,小心地詢問:
“吳叔,可是發現了什麼?”
這幾日宋時安眼見瞞不住便如實告知了孫靜微,之後差人把身邊伺候的人全換了,把曾經用過的衣物都送到宋寧這裡來,方便她徹查。
吳大夫一早被宋寧請到這來,查看這些貼身衣物和首飾是否有異樣。
“回郡主的話,這衣服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問題怕是出在這世子妃的珠釵首飾上。”
宋寧明眸裡閃過詫色,須臾便斂起,沉聲:
“你細細說來,不得隱瞞!”
吳大夫拿起一根珠釵以及耳環,遞給宋寧。
“郡主細聞,這珠釵仿佛有一種獨特的香氣,仿佛是被香料浸染過一般。”
這香氣並不濃鬱,淡淡的,有些好聞,宋寧接過,放到鼻尖,輕嗅,眯著眼睛,眼底情緒帶著一絲不可置信。
“你是說關鍵點就出在這股子香氣上?”
吳大夫耐心解釋道:“沒錯,按我推測這珠釵是被人用麝香先浸染過一輪,然後使用了大量的香料再重新浸泡,兩種氣味夾雜,掩蓋了麝香的氣味,導致非常不輕易發覺。”
“若不是長年從醫對藥材氣味有一定敏感度的,都聞不出來!”
宋寧越聽越心驚,幸虧發現得及時,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她對香料雖不精通,但也是能識得一些的。大周香料產業不發達,那這香料是如何得來的。
手裡緊攥著一根金玉釵,腦中思緒飛快。
心裡一點思路都沒有,正是煩躁的時候,身後吳大夫驚人的話又潛入耳裡。
“郡主,除了珠釵首飾被麝香浸染過,吳某發現世子妃的近年來的就診記錄也有一定的問題。”
一字一句,像雷石一樣,攻擊著她心門。
“吳某仔細翻閱了世子妃近年來的就診記錄了,發現自打吳某跟郡主去了青州以後,長寧府看診一般都會去請仁濟堂的人,可據我了解,仁濟堂這個醫館卻在三個月前忽然關門,說是老家出了事,再也沒有開張過,直到最近慶濟堂接手。”
餘光瞥見宋寧臉色愈發暗沉,壓低聲音道:
“世子妃求子心切,這半年來一直找仁濟堂的大夫開方子來調養身子。最有可能的便是藥方子出了問題,郡主還是儘快找到仁濟堂的大夫來詢問一二,方可得出真相!”
宋寧輕歎,倏地想通了,驚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