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隨身用帶有麝香的飾品已有兩年之久,本是不易有孕,如果是仁濟堂的大夫給嫂嫂開的藥存在問題,近三個月停了藥,起到了效果,如此一來就能說得通了。”
吳大夫對宋寧的猜測表示認可,"郡主果真聰慧,按吳某所看,這珠釵上的麝香量並不大,雖說佩戴在發上容易對母體產生影響,但畢竟是微量,起的作用並大,得長年累月下來才起到明顯的效果!真正起作用的怕是那藥方子。”
隨後話裡有些無奈,“小人慚愧,對於香料並不精通,也認不出這珠釵被何種香料浸染過!還請郡主今日過後叮囑世子妃莫要再用這些珠釵,碰也是碰不得的。”
宋寧搖搖頭,慰籍道:
“此事不怪你,本來就是百密一疏的東西,何況這種閨閣女子喜愛之物,不知也是正常!”
“我已知曉了,嫂嫂貼身衣物也會叫專人重新裁製準備,至於這珠釵,我會找人打聽清楚來源的,今日麻煩吳叔了。”
吳大夫微笑道:“郡主客氣了,無事的話吳某先告退了。”
“吳叔慢走。”
須臾,宋寧斂了神色,眸底閃過冷意,沉沉出聲:
“小桃,讓春蘭進來見我。”
“諾。”
片刻後,一女使走進,給宋寧行禮。
“見過郡主。”
“得了,免了虛禮,你自你家主子未出閣時起便跟在身邊,我兄長和嫂嫂信任你,所以才將此事告訴你,此次讓你前來,是想問你幾個問題。”
春蘭低聲回道:“郡主儘管提問,隻要是對世子妃好的,我都知無不答。”
宋寧眼神犀利,試探地問道:
“那好,第一問,你可否知道嫂嫂首飾盒裡這批珠釵項鏈是何時開始使用的?”
“還有就是這幾年來嫂嫂可有在京城中得罪些高門貴女或是官宦之家的女眷?”
“這兩問你必須如實問答,不得隱瞞!”
清脆的女聲帶著層層壓迫感,令人不得不聽服。
能確定是衣物首飾出了意外,最有效的便是從身邊接觸的人查起。
春蘭思索片刻道:
“回郡主的話,這批次首飾是我家夫人自小姐出閣時候帶來的嫁妝,我家主子性情樸素,作風不愛張揚,很少替換新季的首飾,郡主也知道我家主子品行溫良,平日裡連個小蟲子都不忍心傷害,在外自也是不會與人起什麼衝突,更不用說是得罪其他府裡麵的女眷了。”
這個答案讓宋寧心下涼了半截,但也是意料之中。
不死心繼續發問:
“那你家夫人也就是嫂嫂母親對她如何?”
她久不在京中,對這各府高門大院裡的情況委實是不了解。
“這----”
見她支支吾吾,宋寧也是急了。
“你如實說來便是,無須擔憂什麼,既入了長寧府,我也自會護著你!”
此言一出,春蘭也微微鬆口,一字一句地往外蹦:“郡主,我家主子的母親其實早在十年前便去世了,現在的大娘子是續弦正室,對我家主子說不上多好也談不上苛待,主子出門的嫁妝也是她親自盯著準備的。”
宋寧心下知曉,大致了解情況,便沒有繼續問下去了。
方才她仔細打量了這婢女的神情,並無異樣。
問完幾人,都挖不出些有用的信息,明知有人背後搞鬼卻毫無頭緒,實在心下發賭。
腦海裡細細思索著。
如果這珠釵和濟仁堂的大夫是同一人所為,這樣一來內鬼就出在了孫家,但孫家從不參與黨政,自家嫡女嫁入長寧王府,一個三品文官之家也跟著沾光,從這點上看,實在是找不出下手的動機。
若是不同人所為,那又是怎麼樣費儘心思對著貼身的首飾動手的,三年了竟毫無一人察覺,這府裡下人裡想必也存在有問題的人。
思來想去,她覺得腦子沉沉,有些不適。
香料到底是從何來的?背後之人到底是誰?
半盞茶後,忽地想到一人,也許能解眼前的困境,急忙從塌上起身。
拿了黑色大氅披上,換了身黑色男裝,秀發簡單用一根木質簪子挽起,對小桃吩咐幾聲,便一人從府後麵出去了。
不帶小桃,是想讓她留在府裡,看著那群女使們,旁人她實在是不放心,自幼跟在身邊的倒安心些。
金陵城內
大街上川流不息,店肆林立,商販的吆喝聲不絕於耳,充滿濃濃的煙火氣。
宋寧一路向北走去,黑色大氅隱藏了自己的麵容。
噠噠聲響,輕微的腳步聲,離的不遠,耳畔傳來氣息湧動,她覺得有些不對勁,卻不出聲,神色鎮定,急步向前走。
一處巷口處停下,裡間傳來陣陣藥香味。
門口的匾額上三字矚目:慶仁堂。
她思考片刻,明眸快速環視下四周,邁步走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