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會莫名其妙去翻女孩子的衣櫃啊！”
“人都死了，你是來調查的有什麼不能看的？”
今珂依然用著最欠的語氣，說著最理直氣壯的話語。
倪郝自覺理虧，敗下陣來。
“嘖……是我疏忽了……”
椿禾雙手搓著發燙的臉走進主臥，還沒從方才男女的近距離接觸中緩過勁。
倪郝看到她走進來，尷尬地輕咳了兩聲，手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
熒星看了眼今珂手中的金屬胸牌。
“雖然有新的線索，但這也隻能拿來證明肖家的確欠了很多錢，不然肖霞一個高中生怎麼會去打工？”
倪郝有著和她不同的看法。
“如果我們這邊搜查完沒獲得更多有效信息，去祥雲百貨調查不失為一條路。”
椿禾和倪郝想到一處去了。
今珂無聊地打了個哈欠，把東西遞給倪郝讓他收起。
“你們呢，在主臥有什麼新的收獲麼？”
倪郝把胸牌放進密封袋，兩眼一瞪。
“你就在那摸魚什麼都不乾，還問東問西！”
今珂懶懶地睨了他一眼。
“我又不是偵探，我隻需要記錄你們調查的經過，以及結果，最後寫出報道就行。”
“……”
椿禾明顯能看到倪郝抽動的額角，緊攥著的拳頭微微顫抖，她甚至能聽到他咯吱咯吱的磨牙聲。
可見他有多氣這個和自己一起組隊進來的同伴，卻又拿他沒辦法。
倪郝深吸了一口氣平複自己的情緒，將他們剛在臥室找到的東西擺放在那張臟兮兮的床上。
床單臟汙到無法讓人直視，枕頭有一個還掉在地上，花被子皺巴巴的被團成一坨堆丟在床尾；頭頂上的燈泡發出橙黃色的燈光，照亮了天花板和房間四角上被水浸透的發黃牆體——有的地方更是發黴變黑，蜘蛛網遍布。
“兩本結婚證，一遝藥單，一本記賬簿，以及一些打包好的沒被扔掉的嬰兒衣。”
倪郝走到那又大又笨重的木製衣櫃前，打開靠牆的那扇櫃門，裡麵用布條捆紮著一疊疊小人衣。
這個年代的人，好像都不怎麼舍得把小孩的衣服丟了。假如以後家中有新生兒誕生，這些衣服還能“繼承”下去。
幾個人圍在床邊翻看那些紙本，椿禾卻對衣櫃裡的衣服很感興趣。
在2050年，孩子的出生率很低，大部分人都更喜歡養寵物，或者虛擬女兒兒子。嬰幼兒行業可以說是完全沒落了，市場上都很難見到那麼多幼兒服。
而椿禾十分喜歡小巧的東西，正因為小，所以看起來真的很可愛！
椿禾在衣櫃裡翻了翻，看到兩件棉質小馬甲，好奇地將它們抽出來。小衣服上沾了不少洗不淨的汙漬，但摸起來很柔軟，手感很不錯。
可見哪怕這家人條件較差，還是願意在孩子身上下功夫，不吝嗇花費。
椿禾一手拿著一件，亮著眸子仔細端詳。驀然，她像是發現了什麼，動作一頓，眼中的笑意也逐漸散去，臉上浮現困惑之色。
這是兩件款式和顏色都一模一樣的嬰兒小馬甲。
椿禾一直覺得相同款式的衣服有一件就可以了，不明白為什麼要買兩件一樣的。
沒有任何育兒經驗的她隻能猜測：可能是嬰兒比較容易弄臟衣服，所以才會多備一件。
倪郝總算是把厚厚的賬本翻完，推了推眼鏡，將其合上放進塑封袋中，語氣中帶著疲憊。
“肖家在外也欠了太多錢了，賬目看得我眼花。”
熒星雖說是小說家，但她對調查還是很積極，將自己的發現彙報給眾人。
“肖霞的爸爸叫肖民富，母親是尹冬梅……這個知道了貌似也沒什麼用……”
“藥單上全是治療精神病的藥，與春和剛才在外麵發現的藥對上了。”
她將那遝皺皺的藥單看了個遍，皺眉。
“奇怪，這些藥單上都沒有患者名字，隻寫了藥物和醫生簽字。”
“精神疾病在這個年代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椿禾已經把衣服重新塞回衣櫃裡，回身和他們科普。
熒星一臉“原來如此”，點頭：“那不寫名字也說得過去！”
她繼而崇拜地看向椿禾：“你懂的好多啊，春和！”
灰狼偷摸著瞅了兩眼椿禾，尷尬又不自然，對方才自己的輕蔑覺得羞赧，臉脖子隱隱發燙。
今珂正拿著照相機調整自己才拍的幾張照片，聽他們說完後也沒抬頭，笑道：“怎麼聽下來，東西找到不少，但有用的信息卻不多。”
他說的是實話，聽起來卻十分刺耳。
倪郝已經不想搭理他了，“至少，我們還是有收獲的。”
他看著自己已經收集到的線索，略微一思襯：“我現在有個想法，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接受。”
灰狼最先舉手：“我無所謂你怎麼想的，我隻和熒星一起行動。”
今珂已經整完自己手頭的活兒，用“你有什麼高見”的眼神，挑眉看向倪郝。
“我們分成兩隊，一隊去學校，另一隊去百貨商場，這樣效率是最高的。”
倪郝已經做好了決定。
“我打算去祥雲百貨，不知道你們打算怎麼安排？”
熒星自然也看出了倪郝和今珂是認識的。
如果她選擇去學校，萬一春和不與她一起，她就得一個人負責學校的調查任務——她可不認為這事能依靠灰狼，畢竟他是個討債的，能不能成功進入學校都是個問題！
可能是私心在作祟，她搶在椿禾前頭先發表了想法。
“你去祥雲百貨的話，我們也一起。”
“……”
熒星的話音落下，現場瞬間鴉雀無聲。
一種詭異的、又尷尬的氛圍在悄無聲息中蔓延開來。
畢竟，她的這個決定，等同於宣告——椿禾得獨自去祥雲百貨進行調查。
椿禾哪能不知道自己的處境，但她也不怨不怒，情緒溫和。
“我本就是青寧師範二附中的學生，去學校是最優解，行動起來也方便。”
倪郝可能也覺得讓椿禾一個女生單獨行動可能有點為難，正想著要不自己換個選擇。
正在這時，一道熟悉的慵懶男聲傳來。
“誰說就你一個人去，我還沒表態呢。”
今珂抱臂走到椿禾身旁，垂眸看向她。
“我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