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棄吧,一切都已經沒有意義了。”儘言這樣自言自語著,從昨天開始!在麵前的這間會議室裡,他已經聽了不知多少種意見,多少種解決方案。
“老板,調查局又來了,要不要……”一邊的秘書看著頹喪的儘言,還是沒敢說完後話。
“今天接待吧,把文件給他們,叫相關部門配合調查,無論查出來什麼你看著簽文件,我沒時間去關心咱們自家的內鬥了。”儘言說完躺在了沙發上,深吸了一口氣,他要準備今天的討論會了。作為伊塑的老板,他已經有半月沒去關心自己一手建起的公司。
半月前,從天上人發了全球通告後,儘言就動員了伊塑在全球的科研人員,每天無休止的提案,策劃,推翻已經是這半月的日常。當然對於伊塑被劫的車,他隻記得是某個提案的出現的意外。他也隻能記得這些!作為全球最大的科研發展機構的老板,他眼前的任務隻有應對天上人了,已經無暇去顧及角落的小事了。
那是一個世紀前了,在某個醫院的急救室裡,二十八歲儘言裝上了自己第一個也是之後唯一的一處義體。醒來後的他看著那隻屬於又不屬於自己的左手,久久的陷入了深思,失去一隻手卻換來了一個公司對他來說無比劃算。日後在熟悉的會議室門口,儘言戴上了妻子贈與他的手套,然後推開了會議室的大門……推開了屬於伊塑的時代。
二十年,僅僅二十年!伊塑就從一個瀕臨破產的義體公司變成了世界第一大科技巨頭,甚至打破了生物科技的壟斷。在那個隻堅信□□進化的世界裡,伊塑帶著智能義體科技奇跡般的突圍。在儘言四十多歲的時候,他已經成為了奇跡的代名詞。一個力挽狂瀾的人,一個奇跡般的人,但在一個世紀後的今天,奇跡也變的無力……
在長達半個月的會議裡,儘言不得不慢慢接受自己乃至整個人類都無能為力的事實。對於天外來客的無能為力,對於走向滅絕的無能為力!
今天的會議室還是吵的異常熱鬨,在會議室外等待的陳末也被這些隔音都擋不住的爭吵搞的無比煩躁。大早上和音非在婚證處登記後就主動調過來做對伊塑的調查,當然主要是因為伊塑這案子除了他局裡也不會多跟。
“陳先生,我們感謝並理解您對我們伊塑的案件如此關心,但事實上你也看了所有材料!”秘書說著將泡好的茶遞給了陳末。然後麵露難色的繼續說道:“我老板半個月來真的在傾儘所有資源應對可能在十幾天後的末日,批過的文件,通過的提案太多了。”
“您不用說這些的,我就是個調查員,就事論事!如果案件真的和言老沒有直接關係甚至太多瓜葛……總之我不會一根筋的。”陳末說到這裡喝了一口茶,茶的味道很清香,讓陳末煩躁的心也靜了下來。
“秘書小姐,你說!人類還有希望嗎?”陳末淡淡的問了一句,但眼神卻在無比期望著什麼。
“會有吧,就像我也希望您個人能查出我們的內部問題一樣。”秘書說這話時依舊熟練的微笑,陳末分不清那微笑的含義。但明顯那模微笑過於官方,沒有任何希望可言。但突然那微笑變得溫柔了,接著就是那秘書輕聲的一句。
“您還保有自己的職業操守,請您相信希望,就像我的老板那樣!”
再看向微笑的秘書,陳末更加堅定的了什麼。
“您有權限將董事會成員和這次劫案所有主要人員叫道我麵前嘛?”陳末這樣問著,但秘書有些抱歉的搖了搖頭,也是這時會議室門口傳來一聲硬朗的老頭聲音。
“她有!難得調查局這次有個不敷衍的,小沁你就多辛苦一下,權限文件在我辦公室。”陳末順著聲音看去,是儘言,他似乎也受夠了會議室的爭吵,正從會議室走向一邊的陽台。陳末向離開的秘書示意點頭後就走向了儘言。
“言老!”
“嗯,你好。”
“您辛苦。”
“我這層的風景還好吧。”
“挺好的,能看到整個北天城。”
“你不知道啊,年輕人,這位置以前可不是用來看城市的。是看天,白天看太陽,晚上看真正的星星。”
“全球都在努力應對天上人,以後還會看到的。”
“天上人,應對!怎麼應對,我小的時候看到科幻片,小說,裡麵的外星人無論好壞都是會交流。現在呢,彆說他們是打哪裡來的,甚至長什麼樣都不知道。他們就這樣突然出現在天上,突然就告訴我們:你們要被毀滅。”
“對啊!都這個時候了,我們連他們叫啥都不清楚!張三?李四?叫外星人太俗氣,於是給他們安個天上人的稱呼叫著。”
“不聊了,你要的人就帶來了,我要回去繼續聽那些人吵了。”
陳末看著走開的儘言,說不出的佩服。至少在今天之前他最多認為儘言就是個高不可攀的傳說,但剛才看來,儘言這個奇跡的代名詞也和現在的每個人一樣,都是不甘心的普通人。想著時,一邊走來的秘書也招呼他叫他去另一邊的辦公室了。
“算了,先做好眼前事吧!“
在這個十四天,有忙碌嚴肅的,當然也有沉溺於歡樂的。淩晨收到了隱身衣的君然已經穿著那衣服鬨騰到了現在,甚至今天,她都沒有開店門。畢竟能去之前去不了的地方,做之前做不了的事。比如去自己好奇的的鏡團社,去教訓時常來店裡找事的流氓。
再說鏡團,最近兩天也是無比頭疼,至於頭疼的細節這要從鏡團和伊塑的衝突說起。鏡團起初本身是個流氓幫派,因為喜歡用隱身衣作案出名。但流氓這種生物,總會不滿足於一時的小自大,也是要追求大的個性。於是在某天起他們就開始打起陰謀論的旗號,他們第一個目標就是生物科技。
“反對基因控製,追求自然倫理”僅僅這句話就導致生物科技深陷在輿論裡。在鏡團主導的輿論戰裡生物科技算是代表性受害者,當然因為輿論本身的因素,幾乎沒有哪家公司敢直麵對抗鏡團,除了伊塑。
天上人降臨之初,作為獨立於官方體製之外的世界最大的科技公司,儘言帶著無比的決心讓伊塑成為了世界上第一個義務應對天上人的私企。伊塑也抓住這個機會突破了鏡團對自己的輿論控製,但也僅僅是突破。在那之後伊塑也確實完全投入了“拯救文明”的大業之中,可鏡團卻愈發變本加厲的對付起了伊塑。
在過去的三十年裡,為了讓儘言帶領的伊塑低頭,鏡團可謂是傾儘一切。但最多也就是打打標語,煽動情緒……和伊塑最大的衝突無非就是攔車。
“剛聯係了其他國家的分會,確實沒有哪個組織過劫車行動。”男人說著看向了一邊的鏡一,鏡一本身就煩的,被這說法一引導更火大了。
“廢話!劫車啊,炸彈劫車。”吼完這話後鏡一身子開始顫抖,他又擔憂的問道:“調查局那邊有消息嘛?”
“裡麵的團員說是有新線索確實能證明,這次劫案有穿隱身衣的人作案。”
鏡一撓了撓頭,他知道如果這次劫案不查清楚,對於鏡團的輿論就會變得不可控。但鏡團太大了,從五十年前的一個北天城小團體到有了自己的公司,再到現在世界各地都有分部。也是今天,鏡一才知道自己已經無力管束這偌大的鏡團。
鏡一的頭疼也被一邊坐著的君然看了一個清楚,鑒於隱身衣確實高級的出奇。她繞開了安保係統大搖大擺的進了鏡團社,當然她的出發點本來也隻是偷偷看看然後離開,沒成想進了鏡一的辦公室後,坐了會兒沙發就困了,在睜眼時就看到鏡一和男人吵架。
“這衣服續航真好,君然看著隱身衣顯示的一半電量不由感歎。”感歎完後就打算離開了,也沒有任何意外。出了鏡團社後,君然回到店裡做了午飯才開張工作,腦袋裡還是盤算著在鏡團社裡聽到的話,她越想越詫異。
“我不是那種不分青紅就敢救陌生人的人,也不是那種有膽量去闖鏡團的人。”
君然心裡想著,但突然一句話在腦海中響起:那當然不是你。
“是誰?”君然這疑問竟然出了口,周圍的客人一臉疑惑的看著君然。
“沒人啊,小然,昨晚是不是又通宵遊戲,出幻覺了?”
“沒有啊……好吧!昨晚確實通宵了。”君然說罷拍了拍腦袋,她覺著自己應該是通宵的緣故出了幻覺。但很快她腦海裡的回答打消了這層懷疑,那聲音這次讓她聽的清楚。
“小君姑娘,代你哥向你問好。”是那個女人的聲音,君然聽出了這聲音。她努力的不讓驚訝脫口而出,在心裡默默問著各種緣由,但心裡的聲音卻再沒有回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