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末和音非坐上離開北天城的列車後，陳末接到了老局長的短信。

“你像極了剛進調查局的我，我想如果是那時的我必然不會簽下那份研究協議，更不會去研究……但至少現在的我，不後悔做過的一切。”

陳末看著眼前簡短卻又好似還有下文的信息，眼眶又濕潤了。他心裡甚至有個念頭，如果自己不去執意調查這一切，不知道這些真相！或許直到十二天後，自己還是在老局長身邊……

無所謂，列車已經開動了！無論是一時的衝動也好還是心裡信念的崩塌，此刻的陳末已經選擇了和音非，去享受這屬於彼此的最後十二天。

與此同時，君然修完了今天最後一件義體，關店後君然也忍不住換上了隱身衣，在確定腦海裡沒有淩的聲音後，她也是想了半天才確定自己要乾什麼。

晚上6點左右，君然按時走到了她的目的地。一處拉滿警戒線的下水道，十年前的這個時間這個地點，君然丟掉了自己唯一的親人，她的哥哥君正。

君然好幾次都是想回到這個地方，但市區的應對所封閉了這裡，甚至直到現在，這處管道旁還都是大大小小的檢測器。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顯然這身隱身衣比君然預想中的要更智能！在大搖大擺的走過各種探測設備後，君然來到了最後一次見到哥哥的位置。

她坐在那裡，想起來十年前自己玩的最後一次捉迷藏。

“活著嘛，但為什麼不來見我？”

君然本以為自己的埋怨該是很多，但說出口的卻隻有這樣輕輕的一句疑問。十年了，儘管君然每天都想著自己突然失蹤的哥哥，可事實上這種念想也隨著時間慢慢的淡去。也隻有從淩口中得知哥哥活著的那一個瞬間，她有過莫大的驚喜！

“你真的想見他嘛？”君然在心裡質問著自己。但直到這種質問被遠處逼近的腳步打斷，君然仍然得不出答案。

逼近君然的是一台人型巡邏機，不知為何它好像是看得到君然一般，任憑君然如何躲避都繞不開。

“好久不見，妹妹！”

那人型說話了，君然的慌亂被人型的言語壓了回去。因為不確定機器的意圖，君然並沒有做出回應，當然巡邏機見到君然的反應，也是過了好久才吐出了第二句話。

“抱歉，不能當麵見你。”

君然被這句抱歉驚訝到了：一副機器，為什麼要對自己說抱歉？不過很快她也就想清楚了，她起身圍著人型轉了一圈。

“好久不見，哥哥？”

人型機器先是點頭，然後便轉身離去。看著機器慢慢走遠，君然有那麼一絲失落。她也不知道該不該去挽留，挽留後又該聊些什麼……有太多的疑問。君然發現對於心裡的這些話，她無法整理出一個合適的話題去挽留麵前這個許久不見的哥哥。

不過這些疑問，在千裡之外的臨時所，已經被一臉平靜的時抹去了意義。他操控著人型下線後便收了控製權，思想也回到了身體。

“君正的指令已經完成了。”時向一邊的伊彙報著，然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淩姐，你就真的讀不出小時的腦子？”伊在腦海裡問著淩。當然也很快得到了淩肯定的答複，按照淩的說法，時的身體已經是一台生物計算機，自己確實無法操控。伊還是放心不下，推開了時的房門。

“小時，你……沒嚇著君……”

“君然，沒有！按照指令我在打完招呼後，就該回來了。”

“你就沒安慰或者說些什麼？”

“我有在實時監測君然隱身衣給出的心率反饋，並沒有發現有特彆大的心率變化，並不需要……”

“好了，知道了，你休息吧。”伊打斷了時的回答後就摔門離開。出門時伊也低著聲音罵罵咧咧。

當然淩也未必沒有看到伊和時的對話，但她少了一份火氣。作為見證了小時變化和經曆的人，她比起不理解的憤怒，更多的是惋惜。看著不遠處的北天城的燈火，淩停住了腳步。

“我們給出的時間隻剩地球時間的十三天。”這聲音是突然出現在淩的腦海中的，她太熟悉這感覺了。

“嗯，按照約定，我不會大規模乾涉你們還有人類的行為。”

“我們給過地球十次選擇機會，這次滅絕將是人類最後一次機會。”

“與我無關，我隻是一個觀察者，繼續你們之間的倒計時吧。”

“我需要確認您的意思，您確定不乾涉我們與地球間的任何行動。”

“確定……”

隨著淩的一聲確定，在離北天城不遠的天空處，落下了一柱紅光。而在淩身後其他城市的方向，也都陸續落下這紅光。這紅光過於亮了，竟然硬生生將夜晚映成了血色般的白日。

看著這一切，淩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們低估了人類的不團結和團結，毀滅幾座山，滅了幾座城！隻要有權力和金錢……反正總有理由不讓人清醒的麵對一場災難，即使這場災難迫在眉睫。”

那聲音沉默了很久，淩這樣的答複顯然沒有在他們的意料之內。也是不久，淩發現那些紅光漸漸消失，同時那聲音又出現了。

“我們處理並演算了您的答複，在這條結果中，人類不會幸存。”

“作為毀滅者，你很關心他們的存亡。”

“必然，我們有自己的需求與行事法則，和您一樣。”

“作為交涉者，你的話多了！做你該做的事，和我閒聊改變不了什麼……”

“您誤會了，我們不會做毫無意義的事。征求您的意見，解算您的行為對我們來說是必要的。”

說到這裡，那聲音似乎從淩的腦海中離開了，淩也是確認聲音消失後才繼續向北天城走去。不過不同於之前行路的寂靜，從這開始的路顯然變得熱鬨了。

天上人再次侵入了地球上所有可以出聲的設備，如同之前向人類通知倒計時一樣。而這次的通知裡，他們機械般的重複著被紅光毀滅的城市訊息。

這機械般的重複直到接近零點時才徹底從人類的世界消失，淩也在這時早已到達了北天城。在到達城市的這半個多小時裡，她不知修改了多少次旁人的記憶才讓周遭的哭喊消失。

“我到北天城了，你們九個注意，行動開始……還是那個要求，儘力而為！畢竟隻剩下十二天，我們能做的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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