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局的會議,陳末一向不反感去蹭蹭!但經過昨天晚上那些機密文件的震撼,陳末開始尤其厭惡今天通知的早會,或者說他也開始厭惡這個教他正義的調查局。
“這會有什麼開的必要嗎?這個0號,規末!能力是思想操控,其他附加的能力我們暫且不知……”陳末這樣說著,一邊又繼續玩起了自己的電腦。同樣沒有心思開會的其他人也隻是木訥的看著老局長,久久的沉默。
作為一個機密的相關人員,自己不是那種輕易就開口的人:老局長這樣想著,但他依舊想不明白自己的行為。
“局長,言老在樓下等您。”老局長的思緒被這消息打斷了,他先是招手散了會議,然後吃力的站起,最後走出會議室!
“看你這模樣,應該也覺得事情有些蹊蹺吧!”儘言看著從電梯口走來的老局長,一邊問一邊迎了上去。
“你我都是簽過協議的人,我倒想問問你,劫車既然和協議有關那你就應該做好收尾。”老局長這樣質問著,眼神卻尤其平淡,明顯他也猜到了一些原因。
“北天市調查局,伊塑總部!當初咱倆隻負責那個十號還有零號的研究,十號三年前就在你眼皮底下跑了,說起原因你應該比我清楚。”儘言說完就將幾份文件遞給了老局長,並示意周圍的人退出去。
“這是其他國家相關負責部門送過來的資料,當然是事後資料。不止咱們兩家,像昨天隔壁市的國研所都被劫了!他們負責的是四號的研究。”儘言說到這裡看了看老局長,然後拍了拍桌上的文件便轉頭看向一旁的花園。
“應對所的文件你應該拿的到吧?”儘言也是等老局長翻看了好久文件後才問出這句。但他覺著這話應該說的更明白,於是轉頭嚴肅的問道:“應對所的文件,就是當初怎麼抓捕這些人的相關文件,你拿的到吧?”
老局長自然是懂了儘言的想法,也沒想說什麼,就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做派!都什麼時候了,你能不能給個痛快的答複。”儘言明顯有些怒,畢竟自己推了半天的研討會,就是為了來調查局要個確定的答複!但怒和急絲毫沒有打動老局長,他依舊平淡的看著文件,甚至不做任何反應。
彆扭的沉默持續了好久,老局長終於開了口,他真的實實在在看完了每一份文件。
“文件本來有的,三年前十號從我這裡逃出時,我就和上頭要了抓捕文件,可是從上頭的態度和反應來看……文件應該是不見了。”老局長說著講手裡的文件放回了儘言麵前。
“三年前開始,你們其它協議方突然收到:有關11人研究文件必須實體化的通知,原因就是從我這逃走的十號!他可以隨意掌控智能,但凡是有芯片通電的設備,他都可以連接。”老局長說到這裡用手指叩了叩自己的頭,帶著無奈。
“我這裡中過槍,當時醫生的說法是有失憶也好醒不來也好,各種風險都有!但好在時代不錯,腦子裡安了一個調節器,最後啥事兒沒有。”老局長說到這裡還是一臉平靜,儘言也到此猜出來一些後文。
“我錯就錯在不擇手段的研究十號,你想想看,一個全身沒有一處鐵塊的血肉之軀!他可以連接各種人工智能,怎麼想我都覺著不可能……於是那一天我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都是為了對抗天上人。一個不確定的□□而已,拆了就拆了。”老局長這樣說著瞳孔也微微顫動,他真的仿佛回到了記憶中的那時候。他也仿佛看到了自己麵前的十號那懇求的眼神。
“我們都沒有惡意的,求求你,放過我。十號是這樣哭喊著求我放過他,我幾乎被打動了,但我知道他不是人,他不可能是人!他不應該是人,他已經被天上人改造了。”
儘言聽到這裡時也開始顫抖,他看著麵前仍然一臉平靜的老局長,有那麼一瞬間,儘言怕了。
但老局長已經停不住回憶了,他繼續著記憶裡的那天。
“很奇妙,我看到手術室裡的刀刃靠近十號時,竟然很激動。我就要解開那個秘密了,它身體裡一定有個裝置,我隻要找到那個裝置,就可以繼續研究。也是我剛看到鮮血的瞬間,我感覺到頭顱裡傳來一陣劇痛。我暈了,再醒來時已經躺在本該是十號躺著的解剖台上。”
儘言長舒了一口氣,他有種沒聽到故事壞結局的輕鬆。再之後的事他是知道的,老局長那天後單單忘記了自己的名字,至於十號的逃脫,當時也理所當然沒有被任何現場監控拍到!
“我去開會了,下午還有幾個研討會。”儘言說著起身散了散冷汗,就準備回去了。老局長也沒有送儘言,隻是自顧自的收起了沒被儘言帶走的那堆文件。
儘言回到公司已經是中午,和往常一樣,他自覺的走回了會議室。
“小沁,幫我把午餐帶到會議室。”儘言習慣的向旁邊的秘書招呼了一聲,但這次,他沒有得到回應。儘言無語的看向了秘書,這一看,他才覺出來不對勁。
“她現在看不到你,聽不到你!再沒其他事了。”儘言順著聲音看去,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了他麵前。
“淩,跑就跑了,回來乾什麼?炫耀嗎?”儘言問的很自然,就和不知多少次質問規末一樣自然。但規末這次卻沒有任何的被動節奏,她招呼著儘言坐下,然後側身躺在一邊的沙發上,緊緊的盯著儘言。
被規末看著的儘言,視線慢慢的模糊了起來。等視線清晰時,他看著規末的臉隻覺得多了許多特彆的記憶。
“第一次見麵我說過,隻要我想,隨時都可以逃走。當時是騙你的,5天前你見我的時候我也說過,隻要我願意,隨時都可以走。”淩說到這裡招呼著儘言的秘書泡茶,然後一臉愜意的等待著儘言的回應。
“直說吧,除了篡改過我這幾天對你的記憶,你之前還做過多少次。”儘言說著走向一邊泡茶的秘書,接過了泡茶的活後平靜的問著淩。
“姑娘我很有原則的,直接改記憶這事兒也就這一次了,引導你做事可能更多。”
“怎麼講?”
“我要麼看著你要麼接觸你,就可以進入你的大腦。如果這時候被我操控的你看著彆人,接觸了彆人,我同樣可以控製他,以此類推,我倒要感謝您這十年幫我接觸了那麼多大人物。”
“總歸會有操控的極限吧?”
“有,所以提前做好一個行動暗示就可以,這樣即使同時操作不到,事情也會按照我的想法進行。”
“我們的談話,真的有必要嗎?如果你可以操控我看到或者看不到,沒準兒我現在就是在屋子裡自言自語。”
“這你倒是猜對了,我現在還在回北天城的路上……對了,因為我而無辜受牽連的那兩位,我很抱歉。”
“你們到底站在哪邊?”
“這個問題你已經問了十年了,到如今,你也該接受答案了。”
談話至此,儘言的腦袋安靜了下來。他看著手裡已經泡好的兩杯茶,有些茫然。一邊的秘書看到泡茶的儘言趕忙走了過來,接過茶壺,嘴裡也說著抱歉的話!儘管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抱歉。
下午的會議開始了,因為恢複了這幾天的記憶,即使很關心會議的儘言也開始分神。他想起了自己規劃的運送路線,想起了自己簽訂的關於押送規末的合同,甚至他記得劫案當天規末從實驗室走出的得意。
“言老!言老,尼達斯國的議案已經說完了……”
儘言被這耳邊的悄悄話叫的清醒,他抬頭看了看會議室,他看到所有人都在眼巴巴的看著自己,這種眼神他每天都看的到!但唯獨這次,他分明覺得那一雙雙眼睛就和規末的眼神一模一樣。
這次,儘言本不想回答任何問題!他意識到麵前的這一切很有可能是規末一手安排的結果。可他還是認真的研究了一番提案,事到如今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覺和判斷,除了繼續做著也許無意義的一切,他彆無選擇。
回到調查局這邊,經過半天的整理,陳末也大致清楚了關於十一人的研究相關,他最終不能理解在老局長看來理所應當的這一切。
“我畢業後,就跟著您了!”陳末將辭呈遞給老局長的同時,這樣說著,也想說很多!但可惜,他哽住了。
在陳末的記憶裡,老局長是個極其正直的人!從5年前進局裡開始到對老局長失望的當下,他一直這樣覺得。
兩年了,在老局長的引導下,陳末迅速從一個被人嗤笑的理想主義者變成了如今帶給彆人理想的調查員。這一切本可以成為老局長挽留陳末的說辭,但直到陳末離開後,老局長仍然平淡的沒有說過一句話。
和陳末一同辭職自然還有音非,如今已經是小兩口的二人也打算和更多倒計時下的人一樣,過好剩下的每一天就好,工作也許沒了任何意義,更彆說是一份讓自己如此失望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