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洛弗沒有去睡覺,因此成功等回了賽琳娜與派伊。
這時已是淩晨三點。
抬頭望去,夜空漆黑一片,天候機器蜂們遮天蔽日,儘情地工作著,蓋住了月亮與星辰。
昏暗的色彩,預示它們又在編織一場大雪。
一把將兩人拉進自己的辦公室,科洛弗開口問道:“怎麼樣?”
派伊找了個椅子坐下,靠在椅背上,微微仰頭,緩解著疲憊不堪的感覺:“毫無收獲,什麼都沒發現……”
他的眼皮在打架,深深的倦意讓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他幾乎要坐著睡著了。如果沒有椅子,他可能也會站著睡著,然後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這不是個簡單的案子,”賽琳娜同樣很累,她直接坐到了辦公桌上,“反抗軍參與其中的話,我們調查的度根本不好把握。”
“是啊,”派伊呢喃道,“根本……不行……”
“不,”科洛弗說,“我不是在問案子。”
派伊一激靈,努力睜大雙眼。
賽琳娜沉默了,科洛弗的否定像一盆涼水潑在她身上。她的身體現在很困,可精神越來越緊張、亢奮。
“說起來,那樣好嗎?”派伊坐直了問。
“什麼?”科洛弗和賽琳娜一起反問道。
“就是,你今天的表現,”派伊斟酌著用詞,對賽琳娜說,“雖然你是在背後對萊特先生翻白眼的,但是,但是直麵他的時候,你一樣不是很禮貌……”
他忐忑地看著賽琳娜:“發生什麼事了?”
“等等,”科洛弗抬起一隻手,“你為什麼不尊重特派員?你已經喊過他了?”
科洛弗的神情裡帶著期待,藏於桌下的手緊緊攥住。
“我沒喊。”賽琳娜直截了當地說。
“是因為今天沒時間單獨接觸嗎?”派伊問。
“不對,她今天去送飯了,”科洛弗指出事實,“警報鈴聲是之後響起的。”
賽琳娜瞪著他:“你怎麼知道?”
“我當時在二樓的天台,”科洛弗直白道,“我儘力往下看,看到了你們在走廊露出的衣角。”
那場景一定很不美觀,科洛弗在心裡對自己說,他撅著屁股,扒著欄杆,眼珠齊齊向下的模樣,大概和偷窺變態狂沒什麼區彆。
果然,賽琳娜罵道:“偷窺狂!”
“也不是什麼大事……”派伊打著圓場,“所以賽琳娜,你為什麼沒問?”
賽琳娜咬著嘴唇,扯著長卷發,好像那都是彆人身上的東西,而她感覺不到痛似的。
她焦躁地亂動了一會兒,坦白道:“我不敢,我不敢行了吧?我本來以為那很容易的,我直接大喊一聲就好了。可是事實上,我的喉嚨好像被膠水粘住了,我滿腦子都是,萬一他不是呢?萬一他毫無反應呢?我還能去哪找埃布爾?”
說到這裡,她突然指著科洛弗問:“剩下的十三個特區呢?你問過了嗎?”
科洛弗雙手搭成塔型,平靜道:“有三個新的特區同意了我的請求,很遺憾,埃布爾不在。”
“那就是還有十個沒找嗎?”派伊低聲道。
賽琳娜短暫地轉移了一下話題,很快就強迫自己再轉回來:“我想著,我要勇敢,我可以換一種方法試探他。所以我編了一個借口,要把名字念給他聽。”
“怎麼樣?”派伊朝賽琳娜的方向探去。
“我剛說了一個字,警報就響了。”
科洛弗挑眉道:“世事無常啊。”
“你彆在那裡說風涼話,你要是知道他今天對我說了什麼,你準得氣死!”
“他說什麼了?”
“他說——”賽琳娜看了看科洛弗,又看了看派伊,突然閉上嘴,“算了,你們還是彆聽。”
“啊?”
派伊滿腦子問號,好奇心被調動了起來。他想要追問,又害怕那是自己不願知道的事情。
科洛弗道:“我們需要說開,賽琳娜。因為情緒問題向可信賴的隊友隱瞞情報,是非常愚蠢的行為。”
派伊是個性情溫和的人,一種情緒可以在身體裡存在很久,與此同時,他不可避免的有點遲鈍,所以很難理解容易變來變去的賽琳娜。
出於信任,他可以不問賽琳娜,但他真心想知道一件事的時候,他能比誰都固執。
“我想知道,你現在不覺得他是那個人了嗎?”
賽琳娜道:“你今天下午也在,你沒看到他的表現嗎?他對裡奇毫無同情。他的態度就像對待玩笑!”
“我們的同情也表現得不多。”派伊說。
“因為我們是第六區的執行員!”
“他是中心城的特派員。”科洛弗說。
“我們是在表演!”
“他也有可能是在表演。”派伊說。
“他在搜尋的時候,沒走十步就說累了,一直在點他的屏幕!一晚上他喊了十五次餓,坐下休息了三個小時,期間還不停搗亂打擾我們的思路!他大談特談評分製度的優越,誇讚中心城的高效美麗,恬不知恥地表達自己是個廢物。因為他沒有認真乾活,我們後來不得不一人一半,又把他負責的區域搜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