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架空層的長椅上,黃鶯鶯吃完最後的水果沙拉,摸了摸已經圓滾滾的肚子,嘟著嘴說道:“我真吃不下半口晚飯了,我得好好想想怎麼跟我媽交代。”
“能怎麼交代,直接說唄。”符燈也撐得不行,“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黃鶯鶯站起來,準備回教室拿書包,卻看到不為所動的符燈:“你不一塊回去嗎?”
“如你所說,我打算一會兒走回去,消消食。”
看到黃鶯鶯一臉的不可置信,符燈笑著歎了口氣。她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我在等沈暮陽。”
“為什麼等他?”
“因為他平時總等我一塊回家,所以今天我得等他一塊回家。”
黃鶯鶯點了點頭,對這個說辭表示理解。她轉身走了兩步,突然感覺自己腦子是不是抽了:“不對啊,你倆怎麼總一塊回家?”
符燈無奈地笑了笑,沒說話。
黃鶯鶯再神經大條都看懂了她這個表情的意思,一把把她從椅子上拉起來:“臥槽臥槽,你陪我回教室,給我講講,你倆到底怎麼在一起的?”
符燈在回教室的路上粗略地講了一下經過,黃鶯鶯聽著聽著就傻樂了起來:“嘿嘿,真好,嘿嘿嘿,你倆本來看著就挺合適的,在一起剛好。”
“可彆隨便跟彆人說。”符燈豎起食指放在嘴邊,做出了噓聲的動作。
“嗯嗯。”黃鶯鶯笑著點頭,“沈暮陽看上去挺靠譜的,他一定會對你很好很好。”
“差不多了,再說雞皮疙瘩起來了。”
“哈哈哈哈......”
送走了黃鶯鶯之後,符燈拎著包又回到了架空層。她很久沒看到過這麼多家長和小孩子了,連長椅都沒空出來一條,她隻能靠在離羽毛球場近點的一根柱子上,把包放在腳邊,凝視著高二五班的方向。
那個攤子前人來人往,她視力再好也有點看不清楚了。
她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剛好五點四十。沈暮陽也沒發消息給她,估計是還在忙。
舊日昔年的群裡一天到晚都有人說話,這會兒破槍正在跟見鬼訴苦,自己上班的時候調音被老板抓到了,命令他這幾天都得加班。
符燈看樂了,正打算也摻和幾句的時候,她突然發現視野變暗了許多。
她抬頭看向天空,此時天邊日隱雲暗,黃昏逐漸被染成灰白色,似乎馬上就會下雨。
南方的天氣向來如此喜怒無常,還好自己出門前把衣服收回來了。符燈就這麼想著,靜靜地出神。
手機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接起了電話。
“在哪兒呢?”沈暮陽的聲音傳過來。
“架空層,西側樓梯旁邊的柱子邊上。”
“我去找你。”
“嗯。”
看著羽毛球場上有些慌亂的家長們和急著收攤的學生們,符燈總感覺有人要變成落湯雞。
沒多久,沈暮陽就拿著把透明的傘背著包下來了。
“你不用去幫忙收攤嗎?”符燈問道。
“不用,出攤收攤是柳南池他們幾個的事,我隻用切水果就好。”
他們一塊去了車棚,推著自行車出校門口的時候雨已經開始落下來了。
“你有帶傘嗎?”沈暮陽問道。
“有啊。”符燈從包裡拿出了一把不是很大的藍色格紋折疊傘。
兩個人兩個書包還得撐著兩把傘,的確是挺擠的。
符燈很快就想出了辦法。她把自己沒裝什麼東西的書包換到了身前,接過沈暮陽的書包背在身後,把自己的傘打開搭在自己肩膀上,這樣就能空出一隻手來給沈暮陽撐傘。
雖然不太雅觀,但大體上是完美的。
“挺滑稽的,但隻能這樣了。”符燈一隻手抱著沈暮陽的腰,一邊舉高了沈暮陽的傘。
沈暮陽也被她說的話逗笑了:“我周末去給自行車裝個傘架。”
“整挺好,走吧。”
這場雨下得很大,沈暮陽的手臂都被雨水淋濕了,還好這會兒沒到穿長袖的天氣。等紅綠燈的時候,他低頭看見符燈撐著傘的手上黑色的編織手環,問道:“這兩個手環是一對的嗎?”
“是啊,我心腸比較黑,所以我拿了黑色的。”符燈的聲音從背後傳過來,還帶著笑意。“好啦,其實是因為我覺得你比較適合白色,我又比較喜歡黑色的。”
沈暮陽的回答還是那麼溫和:“這兩個顏色我都挺喜歡的,所以看你喜歡就好。”
符燈隱隱的緊張感一下就緩解了。她把腦袋貼在沈暮陽背後,看著路邊雨水積成一股一股小小的湍流,彙聚流淌進雨水井裡。雨聲慢慢地減弱了一些,本來在雨幕中有些朦朧的街景漸漸明晰起來。
過了紅綠燈之後,沒多久就看到了家附近的建築。符燈有點不舍,她很喜歡這種在雨裡和沈暮陽獨處的感覺,仿佛一切都被能被這片雨隔絕。
“到了。”沈暮陽按住刹車,單腳撐在地上。
符燈把手裡的傘遞給沈暮陽,小心翼翼地下了車。她把兩個書包卸下來,各自背好。
“今天要不不說再見了吧。”符燈依然把傘搭在肩上,看上去有點乖巧。
“嗯?”沈暮陽稍微有點疑惑。
“你閉上眼睛。”
沈暮陽照她說的閉上了眼睛。
他感覺到她拉著他的手讓他微微彎下腰,溫熱柔軟的觸感從嘴唇上傳來,但這種感覺並沒有停留多久。
“好了。”
等到沈暮陽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看到符燈白皙的臉頰泛起了一層不自然的粉紅色,忍不住溫柔地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你笑什麼!”符燈害羞極了,但沒有抗拒他的動作。
沈暮陽收回了手,解釋道:“沒有,就是開心。”
“哦,那我走了。”符燈的臉更紅了,直接轉身踩著水“噠噠”地跑了。
沈暮陽看著她回家的背影,回憶著剛才那個親吻的感覺,眼神不自覺地徹底柔軟下來。
應該抱抱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