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閒挑眉看著他,意有所指:“他的狗,也妄想來殺我了?”
那人抬手,陣法中徒然生出密密麻麻的觸手,那人一放手,黏黏糊糊的觸手就要朝謝知閒襲來。
謝知閒一臉嫌棄的退開,“好惡心。”
“哈哈哈。”那人好似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開懷大笑,“少君,我的領域你是知道的,進來了就難出去了。”
謝知閒渾然不在意:“試試就知道了。”
他抬手揮出幾道劍氣,劍氣道道凜冽,一旁的觸手卻好似等待許久,一把拉過那飄然的劍氣,蠶食成一縷縷的氣息。
謝知閒蹙眉,又揮袖送幾道魔息,卻不料魔息也被瘋長的觸手搖搖晃晃的撕成了幾道微弱的魔息同先前的劍氣般消失在了半空。
謝知閒頓時知道棘手了,低頭看著手中的長劍。
隻能打近戰了。
看著劍氣魔氣如他所想的毫無用處,男子滿意的笑了,“少君,是要和我的刀拚嗎?少君應當是知道我的刀的。”
“是嗎?”謝知閒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直當道:“我沒聽過。”
“……”男子沉默了,惱羞成怒提刀逼到謝知閒的眼前,攜帶著一股勁風,就要橫刀朝他劈下。
謝知閒閃身躲過,反手以劍相持,趁著寬刀的片刻停頓,他飛身後退,又直直的送出一劍。
那人也不是傻子,用力揮刀打回劍意凜然的長劍,緊接著騰空而起,狠狠朝那抹白衣劈下。
謝知閒見狀,沒有絲毫遲疑的橫劍相抵,劍鋒猛的觸到刀刃便碰撞出星星點點的火花,周身的氣流仿佛凝固了一般。
那人步步緊逼,力道又加重了幾分,謝知閒目光雲淡風輕的落在他的身上,帶著若有若無的有嘲意。
兩人僵持不下,但明顯謝知閒更占上風,那人見不妙,當即鑽了個空子,抽身而出。
謝知閒眸中的情緒暗了暗,淡淡道:“該結束了。”
漆黑的劍身徒然生出四道虛影,分彆從四麵八方朝那人逼近,那人躲得了左右兩劍,卻無暇顧及前後兩劍,以及上方蓄勢待發的真身。
那人在打鬥中被身後的劍影刺穿左臂,虛影消失,慘叫一聲,“你什麼時候學會的。”
謝知閒饒有興味:“不裝裝,怎麼引蛇出洞呢?”
那人惡狠狠看著他,帶著仇恨和不甘心。
謝知閒愉悅的笑了,四道虛影同時施壓,那人兼顧四周已經力不從心,緊接著落下的還有那人頭頂懸著的長劍,劍猛地貫穿黑衣男子的身體,他卻是連慘叫聲都發不出來了。
徹底了無生機。
謝知閒抬手喚回劍,來到陣法邊緣,握著劍的手狠狠刺向結界,無數的觸手濕淋淋的黏著劍身,發出鬼哭狼嚎般的叫聲,不斷湧出肮臟泛黑的血液。
謝知閒蹙眉,左手也搭在劍柄上,力度又加大了幾分,觸手痛苦的瘋長想要攀附什麼,又猛地觸到冰冷刺骨的劍身發出淒厲的叫聲,死氣沉沉的落了下來。
密密麻麻的觸手擠在劍鋒下,看得謝知閒泛起一陣惡心。
它們源源不斷的從四麵八方來,接力攀上劍身,甫一摸到謝知閒的手,便如貪吃的野獸鑽入手中的每一寸,眨眼間骨節分明的手已鮮血淋漓。
謝知閒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更冷了,他忍著血脈裡翻張的疼痛,將手中的靈力聚於劍鋒之下,手上的觸手連同陣法四周的觸手頃刻之化成灰燼,飄蕩的落在他的腳尖。
“哐啷”
血痕斑駁的劍矢也隨之跌落。
……
“宿主醒醒,宿主醒醒。”
柳輕輕迷茫的張開眼,自己還躺在原地,而任務對象已經不見了。
隻有剛剛碎骨的疼痛證實不是夢,她艱難的站起來,問道:“謝知閒呢?”
“宿主,你終於醒了,”係統帶著驚喜的聲音響起,“任務對象在了巫山,他傷的很嚴重,用了魔息,此時正是靈魔兩氣衝撞時。”
她沉思一會,便道:“去巫山吧。”
……
順著係統給的路線柳輕輕很快就尋到了泡在冰冷山澗溪水裡的謝知閒,他釋放血脈裡的靈魔兩氣放出的血染紅了周身的溪水,導致不幸染上一抹的嫩青大片了無生機。
受這麼大的折磨,還能隱忍在人族當他的正道第一人。
柳輕輕暗罵了一聲瘋子,便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什麼意外的方法接近他,他才不會懷疑她的出現。
此時林中隱隱有靈獸嚎叫聲,她突然就有了主意,打算去招惹山中靈獸,造出一個險象逃生迫不得已來到這裡的假象。
她覺得這是一個好辦法,轉身便離開了。
她走的快,自然沒看到,水中麵色蒼白的男人掀開了眼皮,看著她離開的方向,露出嘲意滿滿的目光。
……
“救命!救命!”被焰獅追得慌不擇路的柳輕輕一股腦撲進了山澗中。
猛一觸到初春冰冷的泉水,柳輕輕就忍不住抱臂哆嗦起來,不過好在那焰獅怕水,在岸邊久久徘徊,怒氣衝衝的朝柳輕輕咆哮了幾聲,便離開了。
正當柳輕輕抬眼去尋謝知閒時,卻發現水麵隻剩下了蔓延開來的無儘層紅,始終不見那人。
柳輕輕擰眉:“係統,你知道謝知閒去哪裡了嗎?”
係統搖頭:“我發布任務是按原有路線來,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見。”
柳輕輕從水中爬起來,漫不經心的打量四周,“那就奇了怪了,靈魔兩氣衝撞,這麼大的疼痛他離開這裡能去哪裡呢?會不會死路上了?”
係統還是搖頭:“要是任務對象死亡了,我也會一同消失。”
“那找找吧。”柳輕輕輕歎一聲,“應當就是在這附近了,走不遠的。”
……
自從焰獅離開後,這裡除了溪水潺潺就無任何聲音,連隨處可見的鳥鳴聲也無,實在有些安靜的過分。
柳輕輕踏足於有些泥濘的小路上,敏銳的捕捉到一絲不對勁。
她停下腳步,乾脆的朝一個方向直直甩出一張符,灌木後驟然驚起了一群密密麻麻的烏鴉。
柳輕輕見狀連忙小跑過去,看見了被烏鴉分食得有些血肉模糊的謝知閒。
他一身素衣倒在泥濘中,唇色發白,衣發繚亂,身上不少血肉翻出的傷口,身下又隱隱約約有血跡泛出。
柳輕輕無奈的背起他,一路踉踉蹌蹌沿著小道走,終於找到了一個微微有些暖意的小山洞。
她先用荷葉鋪了一張簡單的床,細細的清理了他身體被烏鴉啄食又被泥水汙染已經有些發膿的傷口,用荷葉舀了幾瓢水用以給他清洗泥水混合的黑發。
至於他身上的衣裳……
柳輕輕歎了口氣,認命的脫下身下的小襖給他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