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芝回去後,將手機關機,睡了個昏天暗地。
入睡的時候是傅荊抱著她的,醒來後不見了人影。外麵天空是一層霧蒙蒙的灰,她看了時間是下午五點。
下樓的時候就見傅荊坐在沙發裡看電視,是她比賽的回放。
他說趕去的時候,她已經站在領獎台上了。
莊芝走過去坐他旁邊,身子靠在他懷裡,“這次拉的比分差距很大。”
傅荊笑著低頭親了她一口,“我的枝枝,真厲害。”
這次比賽的第二名不是奧維婭,而是來自日本十四歲的小滑手。
莊芝看她比賽的那股勁頭,是她十四時所不及的。真好,趕上了一個好時代。
那個小女孩用蹩腳的中國話對她說,她是她的榜樣。
莊芝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回她:你也是我值得敬重的對手。
看到奧維婭,她心裡突生愴然。
直到回放看完,莊芝才感覺到餓。
她拿起手機,翻看消息,太多祝福,她一個個回,“我晚上去程威店裡。”
“我陪你去嗎?”傅荊下巴擱在她頭上,指腹輕磨她的耳垂。
“不用了,我們四個人。”
“那我送你過去,結束給我電話。”
“晚上不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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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言他們早在滑板店裡等她,剛進門就被噴了一身彩帶。
“偶吼~”
“歡迎中國滑手莊芝回家!”
“歡迎我們的莊芝回家!”
“歡迎歡迎!”
莊芝一個沒忍住哭了出來,眾人皆是一愣,又大笑起來。
她在哭,他們在笑。
“你們還是不是人啊?看到我哭都不安慰我?嗚嗚嗚~”
程威搖了幾下手裡的噴罐,已噴不出彩帶,又看向其他人,“你們怎麼還有?”
“你那個是劣質品吧。”
“不都是一起買的嗎?”
“那我不知道。”
莊芝:“......”
程威將門簾拉下,鐵門下滑的刺耳聲伴隨著莊芝的哭聲,被隔絕在黑暗裡。
屋內一片明亮。
莊芝埂咽著止住眼淚,這幾個混蛋這個時候絕不會安慰她。
常凱從角落裡拿出一塊滑板,故作神秘,“你猜猜這是什麼?”
“不就一塊板子嗎?”砂紙那麵對著她的,看常凱那樣子,莊芝心裡也猜到了幾分。這個笨蛋。
“這可不是一塊普通的板子,是有我們四個人畫像的板子。”常凱說著得意地將板子遞給莊芝,“全世界僅有這一塊哦。”
莊芝翻過板麵,上麵的人像是卡通的。
是他們的十八歲,程威二十二歲的模樣。
時言一頭鮮豔的紅發,穿著黑色背心,一隻手懶懶地插在褲兜裡,另一隻手夾著一根煙。她的右臂上有著一個鶯尾花的紋身,眉眼清豔,看似淡漠卻又有一顆滾燙的靈魂。
常凱留著長發,額前碎發的長度已經遮住眼睛,目光看向時言腳下的滑板,胳膊搭在時言的肩上。脖子上的項鏈是一個“羽”字,身上的T的字樣是“Four Skater”。
程威是一頭利落的短寸,右耳帶著一隻耳釘,嘴邊銜著脖子上的吊墜,手搭在她的頭上。讓人一眼移不開的是右邊的斷眉,似在彰顯這個不屈的靈魂。連接不了,卻也落不下去。
她則是表情最豐富的那個,也是看起來最傻的,嘴邊的酒窩還被加重渲染,笑得把她的大眼睛都眯沒了。粉色的卡通T,紮著高高的馬尾,發帶上麵有一個字,是“枝”。
從左到右。
他們四個。
莊芝想到他們初遇的時候,那時的時言還是一副乖學生的模樣,常凱才是那個看起來最難以接近的那個,程威則是一位精打細算的新板店老板。
是什麼讓他們現在相聚在這裡呢,是她手裡的滑板。不管是多遠的距離,他們總會滑向彼此。他們曾約定,要滑到老的。
莊芝又哽咽起來,“你把我畫得好醜,而且你真的好心機,就你有男朋友,還戴個有他名字的項鏈。”
時言聽到這話,立即湊過來看,“你這就有點過分了,這才剛在一起多久,分手了多尷尬,還得把這個字刮掉。”